</dt>
這個家,遠非外界想象的荒y,這對父子,也絕不是魚肉鄉民之徒。
葉禮深感流言的可怕,然而更令他害怕的卻是流言背後隱藏的惡意。
到底是誰在暗中陷害泰安侯府?不,其實就連自己也是來暗害這對父子的。如果不曾跟著秦青歸家,親眼看見侯府裡發生的一切,自己對秦青的偏見恐怕到現在還無法消除吧?
然後在不久的將來,自己會心安理得地剿滅侯府,拿走免死金牌和鑄幣權,把這樁冤案當成一個莫大的功績,帶回京城取悅父皇。
父輩的仇怨真的要報復在秦青身上嗎?未來的某一天真的要圖窮匕見,不死不休嗎?
葉禮握緊雙拳,心臟難以抑制地悶痛起來。
與此同時,小凳子提著一個食盒敲響了偏院的門。兩個家丁放他入內,過了一會兒,陶然大吵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不久便傳出憤恨的哭聲。
小凳子耐心細緻地安慰著陶然,漸漸取得了陶然的信任。
兩日後,江匪石帶著一盒藥膏登門拜見。
“這就是由女子之手調配而成的養髮膏,小侯爺要試試嗎?”江匪石笑著說道。
“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人去劉家村打聽養髮膏的方子?”秦青開啟盒蓋,聞了聞凝乳般的半透明膏體,忍不住讚歎一句,“很香。”
不如小侯爺你的體香。江匪石在心裡調侃,面上卻笑得溫文爾雅,“是的,江北城但凡有些閒錢的人家都來打聽了。我也未曾隱瞞,該說的都說了。”
秦青低低笑了兩聲,感慨道:“若是如此,想來再過不久,江北城的女子便不用再為生計發愁了。”
“是啊,江北城的豪門望族會爭著搶著僱傭女工,就像江南的布商爭搶繡娘一般。”
“由女子親手採摘的茶葉會不會更清冽?由女子親手調配的香料會不會更濃郁?由女子親手熬製的養膚膏會不會更好用?女子可以做的事真的很多啊。”
秦青捧著那盒養髮膏,垂眸想了想,嘆息道:“在這亂世之中,男子要活命,女子也要活命,否則哪裡來的陰陽調和,生生不息呢?”
江匪石輕笑道:“小侯爺說的是。所以侯府日後還要僱傭女工採茶葉,制香料,做養膚膏嗎?”
“是啊,畢竟我可是荒y無度,窮奢極侈的小侯爺,我用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秦青這句話逗笑了江匪石。
“荒y無度,窮奢極侈?”他玩味地咀嚼這兩個詞,不由譏諷一笑。
站在秦青身後的葉禮也在品評這幾個字,麵皮有些發燙!曾經他也是聽信了流言,因而憎惡秦青的人之一。
秦青把自己白皙如玉的手伸到江匪石眼底,戲謔一笑。
“你看看我這面板。”
江匪石定睛看去,眸子裡閃動著一絲灼熱。這般的冰肌玉骨,會不會在自己的目光裡融化?
葉禮也定睛看去,喉結不由上下滾了滾。他想到了凝乳,想到了脂玉,想到了冰雪,也想到了嬌嫩的花蕾。一切最美好的聯想,都可以堆砌在秦青身上。
秦青又解開頭頂的金冠,散下長及腳踝的黑髮,捻著其中一縷送到江匪石眼底。
“你再看看我這髮絲。”
江匪石指尖微動,忽然很想接過這縷綢緞一般的黑髮,纏繞在指尖把玩。
葉禮腳步微挪,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更加清晰地看見這個散著長髮,潤著雪膚的玉人。他想靠近,更想擁有……
他甫一挪動,江匪石就抬起眼眸,警告一般瞥過來。
葉禮回以銳利目光,面色一片黑沉。
兩人的對視只發生在剎那,迸射而出的敵意猛地一撞就悄無聲息地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