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薦信?”
“沒錯。”關老爺子頷首道,“他學識淵博,金口木舌,人才難得,我和你父親已同意推舉他入仕。”
“不可。”關素衣拿出錦盒,徐徐道,“聽聞葉婕妤給葉繁做臉,我便出門來尋祖父和父親拿主意,未料碰見他在文萃樓內舌戰法家,大勝之後竟焚燒法家典籍,欲將諸子百家逼至絕境。儒家以仁愛著稱,孔孟二聖畢生修德,曾子為保持仁德竟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至死方休。而徐廣志焚書廢文,手段偏頗,心胸狹隘,早已違背儒學之根本,焉能入仕?還請祖父和父親三思。”
既已答應此事,再要推拒定會得罪徐廣志。若女兒所言是真,徐廣志非為君子,實屬小人。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舉薦之事必不能行,卻也需用些迂迴手段。關父心中略一思量已有計較,卻聽父親怒罵道,“焚書廢法,亂我文壇,倒行逆施,徐廣志豎子,不可為伍!舉薦之事這便作罷。”
關父與關素衣對視一眼,齊齊苦笑:父親(祖父)這眼裡揉不得沙子的老毛病什麼時候能改?若是哪天得罪陛下,麻煩就大了。
打臉
關素衣聯合關父,好不容易勸阻了欲在朝上直斥徐廣志倒行逆施的關老爺子,這才出門告辭。
“徐廣志奸佞小人,偏又愛偽裝君子,父親您日後定要對他多加防備。此次舉薦不成,他恐會使些手段。”臨上車前,關素衣一再提醒。上輩子祖父文名被毀,父親入仕無望,其中不乏徐廣志的手段。二人畢竟是儒學巨擘,無論才德還是能力都壓他一頭,他自是萬分忌憚,恨不能將關家置之死地。若非緊要關頭她嫁入侯府得了庇護,關家早已被他整治的家破人亡了。
故此,她才會對侯府感恩戴德、盡心竭力,最終卻也慘淡收場。往事已矣,今生重來,她總得把所有隱患一一掐滅。似徐廣志那般空有才華卻無德行之輩,還是不要出入朝堂禍害百姓為好。
關父點頭稱是,溫聲叮囑,“徐廣志之事我心中已有章程,斷不會被他利用,更不會為人構陷。你只管安安心心過你的日子,無需為不相干的人煩憂。陛下英明神武、克己奉公,葉婕妤雖是他的寵妃,卻絕沒有為了寵妃掌摑重臣臉面的道理。待來日時機成熟,我必讓葉家明白招惹關家是何後果。”
“勞煩父親時時為我掛懷,女兒不孝。”關素衣目中微泛淚光,強笑道,“祖父秉性耿直,不通俗務,不懂人情世故,在朝堂上難免得罪同僚,還望父親多多為他周全。”
見女兒竟把老爺子當成孩童一般對待,關父不免莞爾,“好,我省得。咱家的小依依也長大了,知道照顧祖父和父親,來日定是位不可多得的賢妻良母。”憶起趙陸離的不著調,他忽然冷了面色,嘆道,“若是沒有賜婚聖旨,我絕不會讓你嫁入趙府,不過也罷,有我和你祖父一日,趙家人就不能欺你半分,嬉笑怒罵、率性而為,往日裡你是怎麼過的今後還怎麼過,無需畏首畏尾、瞻前顧後。”
“嗯,我也省得。”關素衣這才綻開一抹真心笑容。最瞭解她,最維護她的,始終只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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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頭,父女二人依依不捨地辭別,這邊廂,聖元帝已回到未央宮,正在偌大書庫裡翻撿。
“陛下想看什麼書,只管報上名來,奴才腦子裡都記著呢,很快就能找到。”白福圍著皇上打轉,因插不上手,頗有些心緒不安。
聖元帝雖喜愛讀書,卻因出身行伍,並未養成良好的習慣,平日裡看完一本丟開一本,沒幾天就把一箱書全折騰光,索性登基後提了白福當大內總管,皇家書庫才建造得有模有樣,沒把人文遺寶糟蹋去。
“朕想找幾本法家典籍,若有那孤本、絕本、名家手抄本,只管挑出來。”
“喏,奴才這就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