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找不出破綻。因為染色和繡技這兩樣絕活,內務司有人看中,想擇他們為皇商,專貢織造,哪料訊息被葉府截了去,竟用腌臢手段把人家布莊老闆一家九口全都逼死,強佔了人家的家產和秘法,真是喪盡天良啊!”
“還有還有……”
往日裡因葉婕妤得寵,大夥兒不敢非議“葉國丈”,現在連皇上都領了“縱容外戚為禍”之罪,且還寫了檄文反躬自省,可見葉家是罪責難逃,於是一樁樁一件件血案就被翻了出來,傳得眾人皆知。
這樣一看,葉家抄家滅族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冤枉。
“帝師大人太過大公無私,眼裡唯有國法與民意,卻忘了自家啊!他彈劾了葉府,害得葉全勇家破人亡,就沒想想他孫女兒在鎮北侯府怎麼過?要知道,鎮北侯的亡妻便是葉婕妤的雙胎妹妹,她誕下的嫡子、嫡女身上還流著葉家一半血脈呢。新婚未滿半月,夫妻之間,母子之間便結下如此血海深仇,關氏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是啊!帝師大人為取義,卻是舍了自個兒孫女的終生幸福,也不知將來會不會後悔。”
“關氏可憐,著實可憐……”剛才還義憤填膺的民眾,這會兒已經為鎮北侯夫人惋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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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和幾位大舅子被綁走之後,趙陸離這才扶著劉氏走出大門,身後跟著一群哭哭啼啼的女眷。葉府如今已被查封,官差拿著封條正準備往門上貼,他們若是找不到地方安頓,少不得露宿街頭。
至如今,劉氏總算體會到前女婿的好處,拉著他一個勁兒地喊冤,再三求他定要把葉老爺撈出來。趙陸離連連應諾,心中惶然。他哪裡會有辦法,只能先將女眷帶回府裡安置,日後再慢慢謀劃救助岳父。
劉氏也不敢把希望全寄託在女婿身上,撫了撫衣襬,理了理鬢髮,這便去宮門口跪求,看看能不能得見女兒一面,剛走出去幾步,忽聽見路人“關氏、關氏”地議論,這才新仇舊恨齊齊湧上,掐著女婿胳膊怒道,“是了!我葉府落到這個境地,都是關家一手造成!塵光,你定要休了那個狠毒的女人!”
趙純熙連一丁點與關氏鬥法的念頭都沒了,只希望離她越遠越好,不由煽風點火道,“爹爹,關氏先前不是威脅咱們,說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這話竟應在此劫,可見關家彈劾外祖父必是受她指使。家裡雞毛蒜皮的小事關起門來商量商量,協調協調也就罷了,各自退讓一步便能海闊天空、闔家歡樂,她竟要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爹爹,她也太心胸狹窄了,這樣的人做我和望舒的母親,我們日後哪敢惹她?倘若無意中刺了她的心,還不死在她手裡?”
“爹爹我怕!”趙望舒已被葉家的傾覆與官兵的兇狠嚇破了膽,這會兒一聽全是繼母搗得鬼,不禁駭得發抖。
趙陸離看看悽風苦雨的葉家人,又看看宛如驚弓之鳥的兒女,一時間怒髮衝冠,丟下一句“我去找她算賬”就風風火火地走了。劉氏咬牙切齒地咒罵片刻,這才森冷一笑:我葉家的確倒黴,你關素衣就能得了好?身為女人,居於後宅,夫君就是你的天,兒女就是你的地,沒了夫君寵愛,又與兒女離心,我看你下半輩子既靠不著天又落不了地,可該怎麼過!關齊光那老東西害了自個兒孫女還不知道呢,當真讀書讀傻了!我呸!
狠狠啐了一口,劉氏發話道,“都去宮門口跪著,不得婕妤娘娘傳召絕不起來!”
趙純熙和趙望舒雖滿心不願,卻也不敢反對,只得硬著頭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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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素衣今日得閒,正在新開的書肆裡轉悠,忽聽樓上有人喚道,“夫人,鎮北侯夫人?”
“忽納爾,你怎麼來了?”關素衣抬頭望去,卻是那九黎族大漢,幾近九尺的身高委委屈屈地縮在逼仄轉角,一雙看似純黑,實則偶爾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