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了這會兒她也算看出來了,侯爺對小姐壓根不上心,大小姐與世子也對她滿懷敵意,以後的日子恐怕很艱難。
主僕二人回到正房,遠遠就見明芳端著醒酒湯站在廊下,迎著昏黃的燭火問道,“姑爺呢?”
“侯爺今晚守著大小姐,不回來了。”明蘭吹滅燈籠,語氣略顯尖利。
然而明芳一心惦念著趙陸離,竟絲毫未曾察覺,猛然提高音量詰問,“他怎麼能不回來?這可是他的洞房花燭之夜!”神色比之新夫人還要不忿,待察覺到明蘭懷疑的目光,忙又圓話,“姑爺怎麼能這樣對小姐!若這事讓外人知道,還不得看小姐笑話?”
關素衣襬手道,“無事,我不怕人笑話。”早在上一世被髮配到滄州後,她已慢慢練就一身銅皮鐵骨,鑄就一顆鐵石心腸,這輩子再如何被人誹謗,也不會興起絲毫波瀾。
明芳怕被主子察覺端倪,只得將醒酒湯拿去倒掉,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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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趙陸離趕著時辰回來,帶梳洗妥當的新婚妻子去給母親敬茶。是年,女四書還未問世,時人對女子的束縛與輕賤尚未達到極致,所以並沒有驗看元帕的習俗,也因此,關素衣並不用承受旁人或審視、或輕蔑、或憐憫的目光。
但二人未能圓房的訊息還是傳入了老夫人孫氏耳裡。目下,孫氏正坐在堂上,被風霜雕刻出無數紋理的臉龐顯得既蒼老又冷厲。看清新媳婦華美而又端莊的臉龐,她先是愣了愣,隨即緩和神色,接過茶水一飲而盡,又給了一份極為厚重的見面禮。
“熙兒病了自有僕婦照顧,你們才剛新婚,合該多親近親近,也好為我趙家開枝散葉。”放下茶杯,她看向兒子,略顯柔和的面龐立刻繃緊,“熙兒那裡我會派人去照顧,不用你沒日沒夜地陪著。身為男兒本該為國效力,你看看你如今,整天兒女情長,傷春悲秋,像什麼樣子!好了,你下去吧,陪素衣在府裡四處走走,熟悉環境。”
趙陸離對母親只是表面恭敬,應諾之後便領著新婚妻子離開,行至岔路就分道揚鑣,照舊去了蓬萊苑,不過這次總算有了進步,好歹留下一句“抱歉”。關素衣客套地表示自己也想跟去看看,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看來他對繼室還處於防備階段,不透過長久地考察絕不會讓她隨意接近一雙兒女。
關素衣求之不得,面上卻露出尷尬的表情,在原地站了許久才緩緩離開。主僕一行回到正房坐定,關素衣隨便找了個藉口打發掉明芳,又讓明蘭倒杯熱茶祛寒。
明蘭遲疑道,“小姐,不知是不是奴婢想多了,總覺得老夫人對大小姐和侯爺的態度不對,好似有些厭惡。不,肯定是奴婢想多了,哪裡會有母親厭惡嫡親的兒子和孫女。”
“並不是你想多了。”關素衣展開一卷書,漫不經心地開口,“這鎮北侯府表面看著光鮮,實則藏汙納垢,晦氣叢生。他們母不母、父不父、子不子,既不知禮義廉恥,亦不知孝悌忠信,又哪裡還有親情可言。你就算看出些什麼門道也別說破,索性不管咱們的事。”
又是這句“不管咱們的事”,看來小姐壓根不把自己當趙家人啊。明蘭連連點頭,對學識淵博的主子自是盲目遵從。
小丫頭丟開了,關素衣卻不可避免地陷入回憶。當初她也察覺到老夫人的態度有異,對兒子默哀大於心死;對孫女百般苛刻挑剔;對孫子萬分溺愛疼寵。明明都是一家人,又不分嫡出庶出,為何如此區別對待,莫非有什麼不為人道的隱秘不成?這個疑問,直到臨死之前才由趙望舒解開。原來葉婕妤就是趙陸離的“亡妻”,難怪老夫人把趙純熙和葉繁也一塊兒恨上,誰叫她們與葉婕妤長得有八分相似。至於趙望舒,他畢竟是趙陸離的嫡子,也是重振門楣的希望,自然要好生護著。
如今想來,老夫人也曾對她不錯,只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