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底是抑制不住的笑意。見他乖乖點頭,江月年繼續補充:“要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嗎?”
白京的目光立刻黯淡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拼命搖腦袋:“不用不用,我、我沒那麼多錢。”
他停頓片刻,末了用小心翼翼的試探性語氣緩緩出聲,像一根警惕著危險、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的觸鬚,一點點向江月年靠近:“姐姐,如果可以的話……你家裡有治療外傷的藥嗎?”
因為要照顧封越和雪球,江月年家裡最不缺的,就是外傷藥膏。她沒想太多,笑著滿口應下:“有啊。”
於是白京就跟著江月年回到家裡。
今天是週日,她好不容易得到了短暫的休憩時間,不用去學校拼命刷題。封越整個就一學習狂魔,一週七天,天天在上課,所以家中只剩下她和雪球,顯得有點空空蕩蕩。
說起雪球……
回家之後並沒有見到它圓乎乎的影子,大概是又從窗戶溜出去玩。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可狐狸天性好動,即使之前在外面遭了殃,也還是不願意整天待在家裡。
江月年既不想束縛它的天性,又擔心雪球在外遇到麻煩,著實有些犯難。
她很快找好碘伏和膏藥,白京則十分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像安靜的小貓注視著眼前小姑娘的動作,嘴角不易察覺地勾起一絲細微弧度。
“先用碘伏消消毒,不要動哦。”
江月年保持著站立的姿勢,低頭略微彎腰;少年神色茫然地仰起腦袋,兩道視線便在半空中陡然相撞。
白京眼底因為疼痛湧起一片水霧,江月年正對著他的視線,被直直凝視時,難免感到有些害羞。
真奇怪,他的眼神明明沒什麼特別,卻又像是藏匿了很深很深的情緒,彷彿要把她刻在眼睛裡,濃烈的情感讓人不敢去觸碰。
棉籤落在傷口之上,清涼碘伏帶來冰冰爽爽的觸感,傷口火辣辣的疼痛被削減一些。白京面色如常,放在沙發上的手指卻不為人知地蜷起來,指節暗暗發白。
他們之間的距離有點太過靠近了。
江月年的眼睛有多遠?十五厘米,二十厘米,還是其它更為微妙的數字?那些都不重要,只要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存在,白京就心滿意足。
甚至無比渴望著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知道江月年容易心軟,便在她面前塑造了這樣一個可憐巴巴的鄰家弟弟形象,其實身為狐狸的自己傲慢又愛炸毛,完完全全不是那樣的型別。
可白京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在一眼之間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
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癒合許多,那些結了痂的痕跡必然無法激起她更多同情心,於是他撞破自己的腦袋,只為了能讓江月年心疼。
為他而心疼。
什麼家裡人,什麼住在附近,什麼人類的身份,那些全是假的。他已經一無所有,除了不斷自我折磨、為身體添上一塊塊嶄新的傷疤,似乎不剩下什麼法子,能吸引她的目光。
自己就是這樣卑劣的傢伙。
見到江月年和封越說說笑笑,而他只能在旁邊扮演置身事外、口不能言的寵物時,白京氣得快要發瘋——明明對於他來說,江月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他也想以平等的身份和她接觸,而不是作為被馴養的動物。
“碘伏擦好了,接下來是藥膏。”
江月年不明白少年心中所想,只當他是因為和家人爭執而神色黯淡。動作靈活地開啟藥膏,女孩的聲線軟了一些:“可能會有些痛,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白京點頭,從嗓子裡發出低低的“嗯”。
雖然早就習慣了疼痛,藥膏碰到傷口時的劇痛還是讓他有些難以忍受。
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