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以後你們這一房,還得指望阿田。家裡的房契地契,你帶上也沒用,不如就提前交給他。」
何敬沉默半晌,最後還是把匣子交了出來。
何田高高興興地接過來,半點沒客氣的。憑他姓何,接收這些東西也是名正言順的。
收拾好行李,族長就要帶何敬回鄉下了,興兒還想跟上,族長板著臉道:「你家老爺是去鄉下贖罪盡孝心的,身邊哪能有伺候的人,否則孝心就顯不出來了。」
何敬:「你留下吧。」
默了默,他又看向何田:「往後你好好用功。」
何田點頭:「放心,我肯定會用功的。」他還要給親娘掙一份體面出來呢!
一旁的族長心內嘆息。
原本好好的一對父子,卻因為一個女人而變成了現在這副客氣疏離的模樣。
紅顏禍水啊!
何敬走後,家裡的下人們都亂成了一團。少奶奶走了,夫人也走了,老爺又去了鄉下守著茅草屋過日子,他們該怎麼辦?
有那機靈的趕緊向何田表忠心,比如興兒。何田一個也沒見,直接叫來人伢子,全部發賣了。
之前何敬跟柳婉寧打得火熱,絲毫沒有避著下人。這些人全都看在眼裡,卻沒有一個向何夫人通風報信。這些人留下來有何用?
該發賣的下人全都賣掉了,這座宅子何田也不想留著,打算出手。賣房的這段時間裡,他夜裡就歇在何夫人以前總愛躺的一張矮榻上。
至於他自己院裡的那張床,他嫌髒,堅決不會碰的。
……
被打到流產的柳婉寧回到孃家,日子一點也不好過。整日只能躺在床上養傷,半點也動彈不得。
因為她幹下的醜事,庶姐被夫家給休回來了。庶姐心裡有氣,日日都過來罵她不要臉,害人害己。正在議親的庶妹,親事也黃了,便和大姐一道來罵她。
主母太太更是嫌她晦氣,一眼都不肯看她。下人們見風使舵,也跟著怠慢起來,每日只送些冷飯剩菜給她。
至於那些拉回來的嫁妝,也全都被柳成業給沒收了。
柳成業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眼見這個女兒已經廢了,哪裡肯把嫁妝浪費在她身上。還不到五日,就把柳婉寧給趕了出去,還往外放話說,從此再也沒有這個女兒。
柳婉寧被趕出來時,只有身上穿的那一身衣裳,連半個銅板都沒有。
她從小就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哪裡受過這種苦。不僅肚子疼,屁|股也疼,身邊又沒有丫頭伺候。孃家不要她,她還能去哪裡呢?
她捂著肚子,彎著腰,淚流滿面。天大地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猶豫了這麼一小會兒功夫,看門的幾個小廝得了太太的吩咐,拿著掃把出來驅趕:「快走快走,別髒了家門口的地!」
那些小廝平時對她很是恭敬,這會兒卻個個凶神惡煞。柳婉寧躲避不及,被細竹枝做成的掃把打中,疼得她直抽氣。
眼見沒人再對她客氣,柳婉寧只好拖著病體,一步一挪的往何家而去。
她要去找何敬。
一路上遇見很多人,個個都對她怒目而視,有些下|流的男人開口就是汙言穢語,就連小孩子都撿起爛菜葉子來砸她。
以前她是這座城裡最具美名的姑娘,如今卻淪落得連乞丐都不如。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柳婉寧心裡難受極了,一聲聲讓人難堪的辱罵,不要錢似的往她耳朵裡灌。要不是前方有何敬支撐著她,她真的走不下去了。
還沒走到何家所在的那條街,早就有熱心人跑到前頭去通知何田了。
何田眉梢一挑,謝過鄰居,然後吩咐王吉趕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