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去過一回,熟門熟路又是單人一騎,知暖到達府城用了一日半。
她之所以如此趕,是想著要是問題不大,最好能在北地開始下雪前將他們帶回家。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人還在路上就開始飄雪,洋洋灑灑如棉絮一般的雪花,很快就將地面鋪上了一層淡淡的白。
好在知暖保暖措施做得恰當,不但戴了蓑衣斗笠,斗笠下還有戴了個綿帽子,以及手套、圍脖,連“口罩”都戴上了,寒衣也是阿籮做的,綿密厚實,一路幾乎沒受過什麼凍。
就是人和馬都累夠嗆。
知暖進城後住進上回住過的邸店,因天色已晚,她人又困又累,便什麼都沒做,吃了些東西,要來熱水準備洗洗後先好好睡上一覺。
衣服脫下她才發現自己大腿都給磨破了,大腿內側一圈紅肉糜爛,看著肉麻。
嘆口氣,她是第一次如此高強度長距離騎行,到底準備不足,經驗也不足,把自己搞傷了。
出門在外,最基本的傷藥自然是備的有的。知暖草草擦了下身上,塗了藥後倒在床上睡了個人事不知。
次日醒來都已經是半上午,她餓得不行,也不講究好不好吃,就在店裡買了份湯麵,又要了份炙烤羊肉,一碟點心,還沒吃完就聽到了陳牙人的訊息。
因為下雪,邸店滯留的客人並不少,這會兒幾乎是滿座。
堂內亂紛紛的,她聽到滿耳朵什麼柔然與鐵勒勾結,什麼打仗,原本沒太在意,忽然坐在離她不遠的一桌客人,提到“上回來賣葡萄酒的傢伙”。
捕捉到關鍵詞,她放慢了嚼咽,豎起耳朵細聽,“……他也是運氣不好,本以為能發財,誰料朝廷與柔然突然開戰……他這時候運那許多葡萄酒來賣,豈不顯眼?被視作奸細也不奇怪啦~”
知暖:……
嘴裡的炙羊肉本來就不好吃,這會嚼著更是食難下嚥。
特麼……千想萬想,沒想到他們還真落到個最壞的結局。
朝廷與柔然開戰了。
知暖知道的唐史裡,柔然貌似只是西域諸多小民族裡的一個,但在這個時空,柔然如今已是西域大部落。
當然,最開始,它也只是個不起眼的小部族,本朝太祖起事之初,為安定外部環境,聯合柔然、謖謖等小部族滅了當時西域最兇悍也最大的一個部族。
柔然因最早與天朝皇帝結盟,所以得的好處最多,隨著太祖建國,兩地貿易也越加頻繁。
最近十幾年,邊境漸漸不穩,西域外族時常侵襲邊境劫掠錢財,過後柔然便打著幫忙的目的,聯合朝廷滅了諸多小部族,靠著這個辦法,柔然一躍成為了西域大族,並最終成了西北大患。
朝廷當然有所感知,只是因為太祖皇帝接手的本就是個大爛攤子,不得不休養生息,才縱容這些小族作亂,加之東北還有個更叫人頭疼的鐵勒,對柔然採取的政策一直以懷柔安撫為主,偶爾打擊一下為鋪……這雙方突然完全撕破臉,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候沒電視沒報紙,小市民如知暖就是個天然聾,在京城的時候還可以藉著酒樓聽到點朝堂上的訊息,在這裡,她是半點不知。
老百姓都渾渾噩噩無知無覺地過。
豎著耳朵聽了半響沒聽出什麼所以然,她便要了壺茶與點心帶去房內,然後讓人請了邸店掌櫃去說話。
知暖的衣服大多是阿籮幫忙做的,冬季以保暖為主,不要任何美感。
今日要與人打聽事,她特地翻出件在布店買的袍服換上。
一下由普通農民成了個薄有家底的斯文郎君。
邸店掌櫃一聽她打聽上月賣葡萄酒的商人,神色微變:“郎君打聽他作甚?”知暖只來住過一回,且這回來她還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