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顧沉宴提前摒退了眾人,楚妗跟隨他走在路上,竟沒有碰到一個宮人。
顧沉宴閒庭信步地走在前面,楚妗戰戰兢兢地跟在後面。
“你怕什麼?孤已經命令他們不許出門,這偌大的東宮,殿外只有你我二人。”顧沉宴很是好奇,見楚妗東張西望,生怕遇上人。
楚妗一愣,臉上悄悄爬上紅暈,原來自己的小動作被顧沉宴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再擔心,便規規矩矩地垂首斂衿,不在亂看。
兩人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顧沉宴領著她去了一座精緻奢華的宮殿,宮殿裡很是冷清,庭院裡無樹無花,只有一張石桌,孤零零地擺在院內。
宮殿內也未點燈,黑漆漆,顧沉宴徑直推開了正殿的門,緩步入內。楚妗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屋內未點燈,月光照不進來,楚妗便不敢亂走。
顧沉宴卻像是極為熟悉屋內的擺設,點燃了燭臺。
楚妗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這裡不會是顧沉宴的寢殿吧?
屋內霎時明亮起來,楚妗環視了一番周圍,很是驚訝,不同於殿外的精緻,裡面擺設很是素雅。
內室一架雕花拔步床,用一架十二扇紅木屏風隔開,屏風前面置了一張木桌,並幾個凳子。窗臺下有一張羅漢床,供人小憩,屋子的另一側擺放了一張書案,上面堆滿了奏摺。
這個屋子看上去就像是供人歇息,批閱奏摺的地方,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溫情的擺設,無花無草,沒有一絲人情味,清冷得讓人澀然。
“這是殿下的房間?”楚妗喉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堵了一團棉花,有些難受。
顧沉宴頷首。
楚妗忽然道:“那些花放在殿下的寢殿裡可好?”
顧沉宴下意識皺眉,道:“不要,太醜了!”
楚妗耐著性子,繼續勸說,“哪裡醜了?那些牡丹花顏色鮮豔,生機勃勃,擺在屋子裡,讓人瞧了心情也明亮。殿下何不試著擺一些花,屋子裡太沉悶,讓人也壓抑,我希望殿下日日都有好心情。”
也不知那句話觸動了顧沉宴,他手指微動,勉為其難的說道,“你把那些花放遠一些,別亂了孤屋子裡的擺設!”
楚妗有些好笑,他這屋裡除了一些日常的物件兒,根本毫無美感可言。
顧沉宴撇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別開眼,假裝沒有看到。
“那些花在哪裡?”楚妗問道。
顧沉宴隨意道:“殿外。”
楚妗折身往外走去,走至一半發現外面沒有點燈,隨即問道:“殿下,您這裡可有蠟燭?”
顧沉宴沉吟片刻,繞到屏風後,隨即手裡拿著幾根蠟燭出來。
楚妗將蠟燭全部點燃,置於庭院的各個角落,霎時,黑漆漆的庭院就明亮起來。
顧沉宴立在廊下,負手看著楚妗次第點亮庭院,燭火明亮,驅散了黑夜。
顧沉宴眼底的光越來越亮,他看著楚妗手中捧著一根蠟燭,朝他招手,笑意盈盈,“殿下!”
顧沉宴神色複雜,下意識跟著她的手勢下了臺階。
楚妗將手裡的蠟燭遞給他,笑道:“還要勞煩殿下拿著蠟燭了。”
顧沉宴看了一眼眼前的蠟燭,焰火明亮,燭芯旁凝聚了一圈燭淚,泫然欲滴。
楚妗動了動指尖,燭淚滴落,顧沉宴眉頭一跳,握住了楚妗的手,燭淚落在他的手背上。
“殿下!”
楚妗驚呼一聲,臉色焦急地捧著他的手,顧沉宴低頭,見她手無足措,滿目惶然,低聲安慰道:“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