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賀禮,你不要嫌寒酸。如果……我會幫你供養一生,就這樣說定,如今你聽我的。”
蘇綺淚流不止,“childe,真的多謝你,對不住……”
她為傷害到他與他的父親道歉,不為傷害溫至臻道歉。
溫謙良看樓下有條不紊整理物品的菲傭,表情並不輕鬆,還是發出笑聲。
故作無謂地問她:“明天中午,你來送我嗎?”
明知道她會拒絕,或者說沒法出現,他自問自答,不讓尷尬的氛圍多持續一秒。
“沒關係,媽咪見到你沒法講,而且candy臨時與我們同行,她要赴美探住院姑婆,人多口雜,我不誤你。”
失魂落魄地結束通話電話,蘇綺不確定那瞬間心裡的感覺算不算吃味。childe身邊總是要出現下一位女士,她拒絕了他,自然不能要求他守身如玉終身戒色。
他應該還愛她吧?截止到電話結束通話的那一秒。
有一縷聲音語氣奄尖:“誰知道呢?”
曾經pearl因為自尊心受挫,敏感地在childe身上發洩壓抑,講出口許多氣話。
偏偏childe每次被她氣走還是會心疼,揉碎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穿睡衣踩拖鞋回來找她,啼哭爭吵交雜,最後摟在一起重歸於好。
她對於那些話至今仍舊追悔莫及、追悔莫及。
溫謙良作為溫開麟爵士唯一單傳的男孫,從小成績優異,處處超於旁人,又生性溫和,徹頭徹尾的好好紳士。
二十年唯獨紅過那麼幾次臉就是與蘇寶珍吵架。
她講傷人的話像刀子一樣刺過來,把他與那些眼高於頂的勢力名媛少爺混為一談,言語之間充滿不屑。
忘記是第幾次,他獨自惱火時,匣子裡跑出惡魔,勾引他一步踏錯。
明明說只是恐嚇蘇家,逼蘇世謹讓出船路,藉此打壓蘇家勢力,同樣熄滅寶珍高傲氣焰。
而且還可以推動溫氏發展、平衡戀人雙方勢力,雖然鋌而走險,卻也一舉多得。
沒想到情人前一天還在一起看電影,第二天蘇家四口被綁、蹤跡不明。他第一次與父親產生爭執、冷戰、反抗、被關,直到蘇家出事訊息傳出,悔恨終生。
……
溫謙良最後走進機場,臨行前在路邊吸一支菸。除了菸蒂丟進垃圾桶,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封火漆封口的精緻信函,同樣隨手扔掉。
那瞬間溫謙良十分悵然,好像確定這一生再也不會與她見面——而最後一面則是她坐在車子裡朝著他撞過來,這個“道別”缺乏體面。
機場外,庇理羅士女中兩名iss帶領一群女學生出現在視線中,她們即將遠赴澳洲參加國際音樂會。
其中兩個穿白襯衫藍長裙、腳踩圓頭皮鞋的調皮女仔暫時脫離隊伍,跑到垃圾桶旁撿起那封無意落在地上的信。
隨後悄悄迴歸,小聲低語:“剛剛那位持文明棍的先生粗心掉落呀,他好有氣派,一定是貴族!”
“痴女,他故意丟掉。本港開埠一百五十年,真正的貴族少之又少,你當隨便就能遇到?”
“可是他真的好han,一個側影就足夠。”
“再han有什麼用,可惜是位跛佬,拿好你的琴啦。”
“珊妮,你好刻薄……”
溫謙良乘坐的那架飛機起飛時,蘇綺人在花墟道。
貨比叄家,她要選最鮮的一株桃花送唐太作新年插瓶,下意識抬頭看向天空,才想起來旺角花墟距離啟德機場超出可以看見飛機的範圍。
或許她此時應該去觀塘的那間西餅屋,還有可能目送childe離港。
再度低頭,瞥到腳邊水桶裡剛醒好的芍藥,已經綻放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