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2 / 4)

出病房。

其實他也不是這個意思,但說話習慣向來高人一等,藐視眾生的口氣老也改不過來。

“嫂子嫂子!你哪來的臉,寫你名兒了?”梁如琢雙手在抖,發乾發白的手曲張起青色血管,從兜裡摸出兩張結婚證往梁在野胸前一拍,“亂七八糟算上幾十刀就能弄來的東西,你有嗎?”

他怕文羚真的趕不上,暫時只在教堂準備了一個簡單儀式,儘管如此,文羚還是高興了好些天。

梁在野把東西撈進手裡掃了一眼,“不是,這有用嗎,該離照樣離,國內也不給老子開這破證啊,再說他也沒說過想要……”

梁如琢把證抽回來,指著他哥鼻子:“歸根到底他這病不是你給耗成這樣了?還不治了,我耗了這麼多工夫,你一句不治了,你什麼毛病?”

“你吃槍藥了吧,我不是來跟你在這兒磨嘴皮子的,你不就心情不好跟我撒火兒麼,有能耐你跟裡頭那位撒,他鬧起來你連屁都不敢放,跟我在這兒扯淡。”

梁如琢氣血往頭上湧,手撐了一把牆才站穩。他現在和梁在野以往印象裡那個裝模作樣談笑風生的梁二大相徑庭,精神萎頓,眼神滄桑。

“我這次來不是找他的,小病秧子一個,我枕頭邊兒從來沒缺過人。”梁在野把一個檔案袋扔給他,“跟姓溫那女的籤的,我估計你也沒空看,條款沒什麼毛病,錢也給你們打過去了……我來就順路看看他。”

梁在野臨走在垃圾桶邊扔了個黑塑膠包,梁如琢撿起來,裡面包著一盒舊錄影帶,盒上標著序號3《蝴蝶夫人》。

他哥從小和大部分孩子一樣愛拆東西,與眾不同的是拆了還能安上。他變了,也沒變。他不是隨手把卡扔在他臉上的大哥了,但仍然是不肯說一句對不起的梁家老大。

梁在野發動車子,拍了一把德牧壯碩的背:“善哉,去說個再見。”

大狗從副駕駛越過樑在野的腿趴在車窗邊,朝樓上汪汪叫。

黑色賓士瀟灑而來,瀟灑而去。

他喜歡過很多女人,也喜歡過不少男人,情人們偎靠在他懷裡,問他你愛我嗎,他連騙都不屑一顧,說不愛。其實他也想知道自己還能說出什麼不一樣的回答。

可文羚從沒問過他。

窗外凌霄抽發綠葉,淡紅骨朵從枝椏裡冒出來。

梁在野走那天他聽到善哉在叫,他緩慢爬起來卻只看到拖著尾氣離開的車屁股。也許該說句再見,但他沒說,其實他不想再見野叔了,即使自己沒什麼想法,但這對為自己承受了太多痛苦的如琢不公平,如琢畢竟是一個愛吃醋的小叔叔。

一隻野貓跳上牆沿,踩著花藤玩耍,文羚用盡全力爬起來,從窗臺上拿起一塊小石頭,努力丟出去趕走它。

這耗盡了他攢了一晚上的力氣,他躺回病床,摸出枕下寫了半張的紙,用左手慢吞吞寫字。

這是他的遺書,他不敢當著梁如琢面寫,因為如琢看到會難過。

他每天在紙背面寫下一句我愛你,在正面補充一些要囑咐給如琢的話。自從來到如琢家,他一直充當著被照顧的角色。人習慣於傷害對自己好的人,他鬧起脾氣時也會把如琢弄得渾身是傷,但如琢從不叫疼,也不發火兒,總在照顧他睡著以後再去找護士消毒包紮。

如琢最傷心的一天他記憶猶新。埃塔醫生要求他血液指標達到規定資料才能進行手術,但那天他的指標驟降,護士小姐給他注射更大劑量的藥,那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抱著如琢的胳膊求他救救自己,如琢哄他,承諾說會的,會救你。他又哀求如琢讓他安樂死,如琢整個人都僵硬了,眼淚砸在他臉上,他就不敢再尋死。

他不是故意的,疼起來神智都會不清楚,會忍不住拿起手邊的利器往自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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