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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真的這樣走了嗎?」
身後傳來她憤怒的吼聲,他停下腳步,轉身向她,那眸子底下盛載著憐惜之情。
「我不走,你會喝下那藥,並保證,不再動怒嗎?」
「你有資格同我說條件嗎?」她質問他,眸光灼灼。
「身為一名醫官,得醫好為朝廷披戰袍受傷的勇士,這是我的職責。」目注著她的憤怒,他緩緩地道。
「該死的你,誰允你用官階壓我?你以為下了山,就擺脫得了你卑微的身份嗎?竇初開!」憤而一喊,再次帶出劇咳,一發不可收拾了。
竇初開疾步向她,從懷中掏出藥丸,然而才丟進她的嘴,她卻拒絕吞服,將之吐出。
「蘇晴,把藥吞下去。」
她的賭氣讓他口氣失了溫潤,就連向來溫和的俊顏也抹上了一絲慍色,很淡,卻讓蘇晴看得極為清楚。
沒想,他也會生氣?!
但是,他憑什麼生氣?
不告而別、無情無義的人是他,又不是自己。
像是跟他唱反調似的,她就是不願開口,讓咳嗽持續著,就是要惹出他的愧疚。
就這樣僵持不下,無可奈何地,竇初開逕自將藥含在嘴內,扣住她倔強的小臉,俯身攫住她的唇,掌心施力,輕易地啟開她的唇齒,在她的目瞪口呆中,藥丸順利滾進她的喉頭。
待見她不再有機會吐出藥丸,他才鬆開對她的禁錮,熾熱的唇也離開她的瑰瓣。
蘇晴的臉色因他的行徑而漲紅,手兒緩擱在唇瓣,微微打著顫抖。
「你對我做了什麼?」她的心亂了套,殘留在唇瓣上的餘溫尚留著他的氣息,像是在刺激著她的知覺,提醒自己,他已不再是昔日男兒。
而是鐵掙掙的漢子,除了武功不如她,純屬男性的力道卻是不容她小覷的。
「你不服藥,我只好這麼做。」他又恢復了慣有的溫和神色,彷佛適才那不慍是幻覺,不曾存在過。
「你……」瞧那話,說得好生委屈,好像是她逼他這麼做似的。
明明奪走她呼吸的……是他呀!
這個該死的竇初開,怎麼會變得……變得讓她完全捉摸不定了。
「現在還要我走開,還要我別出現你眼前嗎?」他溫文問著,問得她是又氣又怒。
但又拿他無可奈何。
他到底……是她的剋星,還是當初那個唯她是從的丫環?
以往的他,只要她一近身,就會嚇得他又羞又臉紅,彷佛無措的小男孩,直想撇開她故意佈下的魅惑,而今,他只不過是以口餵了自己一顆藥,竟換成她呼吸困難,面紅耳燥,令她惱極又羞極。
而那個始作甬者,卻狀若無事,輕鬆自在地拿自己的話將她……她如何不惱?
索性,她孩子氣的拿毯子矇頭,心想眼不見心就會靜了。
然而,眼不見,心真的能靜嗎?
當熟悉的氣息又逼近自己的身,悄悄地滲進毯子裡,折磨著她的知覺時,她的心又脫離了常軌,亂成團。
當那溫厚的掌心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自己的髮絲上,她卻忍不住流下了淚水,非常孬種的只能躲在毯子裡頭髮洩。
哭他時而溫柔時而生疏的態度,哭他時而沉靜時而悍然的舉措,攪亂她平靜的心湖,哭這多年來的尋尋覓覓,終於沒讓她落空……
她在毯子裡哽咽著,以為這麼躲著發洩,她的不安、她的心亂、她的脆弱就不會讓他察覺,殊不知,那微微抖顫毯子已然洩露了她所有的心緒。
他默默的瞅著,心湖莫名的翻湧,不自覺地袍袖一舒,抽開毯子並納她入懷中,安撫著她漂流許久的孤單,與一顆疲於奔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