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士橋和楊桂華策馬追出,往唐儷辭突圍的方向狂奔數里,越過兩座山丘,但其人如鴻雁杳然,竟是一去無蹤。兩人追到無法判別方向,只能放棄,相視一眼,楊桂華微微一嘆,“他竟能快過奔馬。”焦士橋目視遠方,“連一談的可能也無麼?如果公主不能提前趕回,他豈不是要戰死好雲山?”
“也許,他自有拖延之法,不論如何,他畢竟是等到了。”楊桂華道,“也不枉我們路上日夜兼程。”焦士橋沉吟片刻,“他既然去了,要再尋到他的蹤跡只怕很難,我們接手好雲山千人之眾,不宜另生枝節,何況玉箜篌如果真有公主所說那般了得,定要設法對公主不利,先行回去吧。”楊桂華頷首,兩人一提韁繩,並騎而回。
好雲山上,玉箜篌桃衣如畫,盈盈站在眾人之前,面含微笑,看著受眾人簇擁而坐的紅姑娘。紅姑娘鳳釵華服,巍然而坐,衣袖微抬,請眾人一一就座,隨即站了起來,對著眾人拜了下去。
孟輕雷等人吃了一驚,紛紛避開,“紅姑娘這是……”
紅姑娘一禮拜畢,“小紅無知,曾歸風流店屬下,做出有害蒼生百姓之事,如今痴夢已醒,與風流店誓不兩立,還請眾位前輩諒解。”言下,眼淚奪眶而出,順腮而下,映著她如玉瑩潤的臉頰,煞是動人憐惜。一干江湖門派的掌門連忙規勸,峨眉弟子將她扶起,細聲安慰。
玉箜篌冷眼見她眼淚,女人便是善於作偽,縱然他千般變化,這等掉眼淚的本事他卻學不來。唐儷辭一味拖戰,果然是和小紅約好,要等她回來鎮住局面,如今這丫頭奉皇命入主中原劍會,難道自己辛苦造就的局面就此拱手讓人不成?而她讓唐儷辭脫身而去,說不定唐儷辭下一步的動作,就是針對普珠,若是普珠被他說動撕破臉面,局面說不定就要翻盤。
中原劍會這千人之眾要出戰飄零眉苑,如果聽任小紅指揮,只怕——
只怕在這吃裡扒外的丫頭指揮之下,鬼牡丹會撐不住,風流店說不定真會全軍覆沒。
而唐儷辭一旦說動普珠,就連自己的立身之地也會動搖,千夫所指屆時不是指向唐儷辭,而是指向自己了。
唐儷辭果然佈局深遠,只是——玉箜篌心中殺意勃然而生,你就不怕我現在翻臉,就此殺了小紅,放火燒了善鋒堂,到時候看這山頭千人之眾群龍無首,要如何死?哈哈!
他握緊拳頭,正在盤算殺人之機,突見紅姑娘身邊幾位碧落宮的門人紛紛站起,對著門口行禮。成縕袍轉過身來,孟輕雷臉現喜色,門外珠玉聲清脆,有幾人緩步而入,當先而行的一人一頭亂髮,一身白衣揉得微微有點皺,看起來就像睡覺前丟在床頭被肆意打滾了一番,全無倜儻的味兒。
這人當然就是傅主梅,他身後一人穿著淡藍衣裳,秀雅溫柔,看起來年歲甚幼,甚至比他實際的年齡更稚氣,正是宛鬱月旦。
玉箜篌心中微微一震,前面的這個人!
這人就是距離數丈之遙御刀一擊,而能讓他見血的蒙面白衣人。
刀出如月色,雪落驚鬼神。
其他人的目光卻都落在宛鬱月旦身上,開門的這位年輕人面目陌生,眾人並不相識,只當是碧落宮的門人,孟輕雷和齊星齊聲叫道,“宛鬱宮主!”
宛鬱月旦微笑頷首,碧漣漪快步走上,站在他身後,鐵靜為他搬過一張椅子,他舒舒服服的坐下來,睜著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溫言道,“聽聞中原劍會集眾欲出兵風流店,碧落宮不才,將為盡微薄之力。”
他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振奮,人人滿臉喜色,有宛鬱月旦一句話,實在比紅姑娘所帶的聖旨皇命更振奮人心,當下就有人呼喝明日出戰!剿滅風流店,火燒猩鬼九心丸!
宛鬱月旦並不反對,眼角微微斂起,雖然看不見,但眼神流轉,煞是好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