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誰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眼睫微垂再抬,“不錯,不過雖然是糊塗,但很多事也不是一句糊塗便能抵償得過……”傅主梅拉了塊椅子自己坐下,托腮看著前方,“其實我也弄不懂阿眼和阿儷怎麼會弄成今天這樣,也許……也許都是我的錯。”阿誰微微笑了,跟著他目望著前方,“怎麼會呢?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這句話雖然俗,卻總是不會錯的,誰的人生、誰的選擇、誰的將來,雖然不能都怪在自己身上,但也無法都怪在別人頭上。”傅主梅搖了搖頭,卻沒再說什麼,呆呆的看著阿誰懷裡的鳳鳳,“這是誰的孩子?阿眼的?阿儷的?”
阿誰溫言道,“這是郝文侯的孩子。”傅主梅啊了一聲,滿臉尷尬,“我總是不會說話,對不起,我以為……我以為他們很容易和女孩子……啊……”他越說越錯,人往後一縮,那椅子本就簡陋,驀地一搖連人帶椅仰後摔倒,碰的一聲後腦重重撞在地上。
“唔……”鳳鳳本已睡了,突然被這聲大響驚醒,睜眼看見傅主梅狼狽不堪的爬起來,突然眉開眼笑,手指傅主梅,“嗚嗚……嗚嗚……”阿誰本不想笑,終是微微一笑,笑意卻很苦澀,這讓她說什麼好呢?“他們都是英俊瀟灑的美男子,都手握一方重權,自然深得女子傾慕,也不能說是他們輕薄。”傅主梅後腦在地上撞了一個諾大的包,頭髮是越發亂了,爬起來仍是坐在那椅子裡,“不不,他們對女孩子都不好,有過很多情人,不是阿儷和阿眼的孩子最好了。”阿誰心中微微一動,“不是他們的孩子最好了?”
“阿儷和阿眼,都不會是個好父親。”傅主梅大而清澈的眼睛看著她,“也不會是個好夫君。”阿誰頷首,心情忽地輕鬆了,“小傅。”傅主梅臉頰邊有一絲亂髮垂下,聞言抬起頭來,那髮絲就在臉頰邊搖晃,煞是童稚,“嗯?”她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你會是個好父親麼?”
“會。”傅主梅斬釘截鐵的道,隨即搖了搖頭,“可是沒人喜歡我。”阿誰微微一嘆,“你那隻烏龜呢?為什麼會養一隻烏龜啊?”傅主梅奇怪的看著她,“你知道我養了烏龜?”她點了點頭,他雙手攤開,比劃了有一張桌子的寬度,“因為我沒見過那麼大的烏龜啊,你不知道我在山裡看到它的時候多吃驚,又用了多久才把它趕到外面來,帶到洛陽來養。”她吃驚的看著他,“你把烏龜從哪裡的山裡趕出來?”傅主梅道,“就是洛陽郊區的那座山嘛,忘了叫什麼名字,但是烏龜從山裡走到城裡只用了八天,爬得很快呢!現在它在我床底下睡覺,一般不叫不會起來。”
她忍不住笑起來,這人真的很奇怪,要說他傻呢,他並不傻,卻也萬萬不能說聰明,就算是唐儷辭的兄弟,是個會武功的江湖人,他也沒有一點江湖氣,甚至半點談不上出色。為什麼唐儷辭會恨這樣一個人呢?和他談笑沒有半點壓力,這人忽地想到東、忽地想到西,腦子裡沒啥邏輯,也沒有成就什麼驚人的事業,或許大部分人不會欣賞這樣的男子,但她卻是真心喜歡。“剛才真的很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她給傅主梅倒了杯茶,“不過不是說晚上過來,怎麼大白天的就過來了?酒樓那邊沒事了麼?”
“有有,”傅主梅接過茶杯一口喝乾,把杯子遞給她要再要一杯,“我還有很多菜要切,很多魚還沒殺好,不過我看見你走了有人跟蹤你有些不放心,所以來看下。”他突然想起酒樓裡還有事沒做,忙忙的站起來,茶也不喝了,“我走了我走了,不然師傅又要罵我了。”
“去吧去吧,”阿誰為他拍了拍衣裳上的蔥末,“唐公子的事我真不知道,不過如果你真的擔心他,還是去看看他吧。”她柔聲道,“銀角子酒樓畢竟不會是你久留之地,不要為不相干的事耽誤了你心裡真正在意的事。”傅主梅似乎是怔了一下,揉了揉頭,靦腆的一笑,匆匆的走了。
為什麼小傅會是唐儷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