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傳入室內,在崔景浩用儲物袋中的各種傢什,佈置得格外華麗的臥房裡迴盪。
雕花大床上,崔景浩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死死壓著柔軟的絲衾,心跳如擂鼓,呼吸不可抑制地加快加重,雙眼也緊緊閉著。
崔景浩極力讓自己忽略門口極富節奏的敲門聲,心裡邊卻越來越慌。
這樣晚了,陳淼不可能會過來。
那麼鐵定是薛聆羽了。
他又想起白日裡發生的種種。
發小是怎樣一個爽朗重情義的傻白甜,相識二十年,崔景浩可真是太清楚了。
可自打他推出那一掌,薛聆羽卻一轉毫不設防的消沉模樣,陰狠出手將自己投放到銀蛟的嘴裡,哪怕是現在,崔景浩想到那可怕的口腔內壁,都覺得心底嗞嗞冒寒氣。
不止如此,薛聆羽封了他的丹田,如今丹田裡半點靈氣也無,不知道薛聆羽用了什麼法術。
拼了老命奪來,放到儲物袋中的兩儀靈蝕果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折騰到凌晨毫無頭緒,攜著一肚子憋屈氣悶,剛躺下來準備入睡,催命的就來了。
往被窩裡縮了縮,崔景浩手腳冰涼,徒勞地強逼著自己睡去。
敲門的人十分耐心,叩門的力道不大不小,始終未變。
過了會兒,這敲門聲停了,四周重歸寂靜。
按理說,那人走了,他應該心安才對。
可崔景浩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更為震耳,呼吸越發粗重,額頭蒙了一層細密的汗,不知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半天沒動靜,應當是走了吧?
我拉開被子看看?
不!萬一沒走那不就完了。
忍了又忍,他將高高蒙過腦袋的被子拉下,扒開一線眼縫。
下一刻,崔景浩尖聲驚叫。
啊!!
他床頭映照出一道人影,頎長清瘦,不知道是怎樣過來的,又在這裡杵了多久。
瘮人的涼意竄上。
崔景浩愣愣地一點一點地抬起頭,視野裡,先是出現了一雙裹束脩長小腿的玄色長靴,再是規整的森白衣袍,最後是那張熟悉的俊朗面孔。
他手發抖發顫。
夜半三更的,先前背後捅刀的賬也當場算了,找他做什麼?
崔景浩心中警鈴大作,直覺不妙。
他如今半點靈氣都無,只能選擇屈辱地討饒。
聆羽,下午那事兒我可以解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見曲漾只是淡笑著注視他,崔景浩嚥了咽口水,乾巴巴的感情牌一打。
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了,你總不能是吧?
臨近黃昏時分,崔景浩還想陷害於他,這會兒臉變得又快又徹底。畢竟本來就不是鐵骨錚錚的人,能屈能伸極了。
曲漾一雙濃黑清澈的眸子淡淡俯視他,雖是笑著,眼裡沒什麼溫度,也沒有波動。
聽到這句,他笑意稍稍擴大了一點兒,頷首:崔兄說的是,這次過來,本意也是為師兄分憂。
修道最忌急功近利,恕我直言,崔兄為修為進境已經近乎瘋魔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修煉資源拿到手裡唉,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崔兄走了歧路。
所以我今夜來此,主要是
嗯?崔兄,你臉色怎麼這樣差?
空氣凝滯,氛圍越發壓抑。
崔景浩像是終於承受不住,狼狽地滾下床榻,召出飛劍手腳並用爬了上去。
那劍從屋中咻地飛出,到了院裡。
如此輕易地逃了出來,崔景浩鬆了口氣,御劍向上騰起。
到了空中,崔景浩感受到一股阻力,極力將他限制在這片院落,與外界阻隔。
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