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那就是百姓們比以往更加恐懼瑟縮。
即便陳柏松像林淵一樣把大地主全部控制住了,即便他讓農戶們得到更多的利益, 可農戶們依舊不安, 依舊害怕。
人們似乎更喜歡以前的生活, 吃不飽,餓肚子, 艱難的生活, 被壓迫被剝削,可即便如此, 他們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 忽然有個人告訴他們,他們自由了,不用在地主老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高租子下生活, 也不用提心吊膽,生了孩子也要把孩子溺死。
他們睜著一雙雙驚恐的眼睛,像鴕鳥一樣埋下自己的頭。
陳柏松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難道人們不是應該開心鼓舞嗎?
林淵策馬進城的時候,轉頭看見的就是路旁的田地, 以及田地裡瑟瑟發抖,用絕望又麻木的眼光看著他的百姓們。
這讓林淵更清楚的意識到了汝寧和其他地方的不同。
在別的地方,林淵是人們唯一且崇高的精神領袖。
林淵忘記是在哪裡看到的。
科學發展到最後,就會變成神學,精神空虛的人們會不顧一切去尋找寄託,而這個寄託,就是各式各樣的宗教。
亂世中的人們正是精神最崩潰的時候,高郵泰州以及其它被林淵征服的土地上的人們抓住了林淵,而汝寧沒有。
“大人!”護衛們跟在林淵身後,他們看著林淵策馬,抬起馬鞭,隨風疾馳。
林淵在軍營前勒馬,他胯下的黑色駿馬如人般直立,林淵坐在馬上,腰挺得筆直,軍營裡沒人不認識他,士兵們在看到林淵的時候齊整整地跪了下去。
馬蹄落到地上,林淵翻身下馬,很快有小兵激動的雙眼泛紅地走過來,小兵似乎想說些什麼,數次張嘴卻吐不出一個音調,林淵看了小兵一眼,臉上又露出了慣性的笑容,他聲音溫柔地說:“把馬牽走,喂點豆料。”
小兵連連點頭,他牽著馬,驕傲的卻像是牽著整個世界。
小兵走路的時候甚至都是同手同腳離開的。
他逃到高郵的時候只有十四歲,沒有父母親人,逃難的路上處處都是白眼和譏笑。
直到逃到了高郵,進入了軍營,軍營裡沒人欺負他,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每隔七天就會聚在一起舉辦晚會,他們會當著許多人的面說自己的過去,說曾經的家鄉,說自己是怎麼歷經艱難來到這個地方。
在這個軍營裡,小兵感受了從未感受過的快樂。
在這裡他是被包容的,他充滿了歸屬感,越是如此,他就越敬仰林淵。
他的敬仰是盲目的,不理智的。
可軍營裡大多數人都是如此。
不僅僅是陳柏鬆手裡的兵如此,朱元璋,李從戎,楊子安手裡的兵也是如此。
這種極端的精神崇拜,使得軍權,政權都緊握在林淵手中。
但最致命的一點是,如果林淵有朝一日死亡,這個以他為中心的世界就會迅速分崩離析,瓦解敗落。
林淵自己也知道,但他無能無力,他沒法去大肆宣揚民主和自由的思想。
民主與自由無法生長在畸形的思想土壤上。
只有等,等著國家穩定,等著新一代接受教育,等著這種極端崇拜落幕,民主與自由才會落在土地裡,在人們的思想中開花結果。
或許等他死了,民主自由才會出現萌芽。
前提是他在死之前能穩定這個國家。
至於他的功過是非,只能留給後人去評價了。
“少爺。”陳柏松離開帳篷,快步迎了過來,他離開林淵身邊已經有接近兩年的時間了,這兩年時間他在不同戰場上流血流汗,只有夜深人靜獨處時才會想到林淵。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