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湧見關平咳嗽不斷,面露痛苦之色,急忙搶上前去,伸手攙扶住關平。
關平右手在嘴上輕輕一捂,隨即雙手攏在袖中,對著劉湧等人拱了拱手道:“關某惡疾纏身,失了禮數,還請各位不要見笑。”
劉湧等人紛紛還禮,謙讓了幾句。只是這幾人都是大高手,方才已自看到關平捂嘴之時,右手握了一方白絹,在嘴上輕輕一捂,拿開時白絹已染了不少紅色,想來剛才咳嗽之時,已自咳出了鮮血。念及此處,心中都是一凜。
厲秋風見各派首腦與關平寒暄見禮,無意中向關平身後眾人看去。只見這十餘人都是身穿黑袍,想來都是關平的弟子。這些人大多二十多歲年紀,有幾人腳步虛浮,更有數人臉上兀自還有青腫。只是看到最後一人時,厲秋風不由地悚然一驚。
只見那人頭戴深笠,一身黑衣,右手提著一柄極寬的帶鞘長劍。此時雖然瞧不清此人的面容,但是那柄劍厲秋風卻頗為熟悉。
這柄長劍正是蕭展鵬所用的長劍,劍身遠比江湖中人所用的長劍要寬。這是因為蕭家的風雷劍法剛猛無儔,須得用這寬刃長劍才能使出風雷劍法的如狂風暴雨般的威猛之勢。
厲秋風仔細打量此人,卻見這人無意中一抬頭,正與厲秋風打了一個照面,不是蕭展鵬卻又是誰?
蕭展鵬見到厲秋風時,卻也是微微一怔。厲秋風右手將蒙在自己臉上的灰布輕輕向下一拉,露出了半邊臉。蕭展鵬臉色一變,露出了驚喜之色。厲秋風急忙衝他使了眼色,又將灰布向上一拉,遮住了大半個面孔。
蕭展鵬知道厲秋風要掩藏身份,倒也會意,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將頭又轉了過去。
泰山派的座位卻在華山派的上首。關平與幾位掌門人寒暄了幾句之後,那灰衣人將關平等人引到座位上坐好。厲秋風這才察覺正道各派的座位均在大屋右側,而左側全都是一些邪派高手和綠林人物的座位,雙方涇渭分明,可見沙家堡便是在這座位的安排上也花了一番工夫。在細微之處卻也如此用心,可見圖謀的必然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右側一排桌椅中,泰山派坐了第三張桌子,第一張和第二張桌子後面卻是空無一人。而左側第一張桌子和第二張桌子後的椅子也是空著,第三張桌子後坐著的是鷹爪門掌門人陸恆,第四張桌子後坐著的則是孫澤。
眼見左右兩側的前兩張桌子後面始終空著。厲秋風心下暗想:“瞧沙家堡這番安排,自是按各幫派在江湖中的名聲地位和武功來安排座位。泰山派在江湖之中,論起名頭來講,也只是比少林、武當稍低而已,與華山、嵩山等各幫派並駕齊驅。這前兩張桌子難道是給少林、武當兩大門派留著不成?”
他正思忖之間,又有十幾個幫派到了。厲秋風見蕭展鵬站在對面,對自己暗使眼色,示意他出去說話。厲秋風看了看左右,見眾人都沒有在意,便即悄沒聲地貼著牆壁向外走去。此時大屋中人聲喧鬧,擠了足有一千多人。厲秋風只不過是跟在孫澤身後一名尋常江湖漢子,自然無人留意他的行蹤。
他走出大屋,卻見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中竟然已擠了兩三千人。想來是大屋內的空間有限,各幫派首腦人物只帶了親信進去,其他的弟子不得不在院子中等候。這些江湖漢子大多是粗豪之人,哪懂得什麼禮節,在院子之中說笑喧鬧,並無半分顧忌。是以人聲鼎沸,混亂之極。
厲秋風在門口站了片刻,卻見蕭展鵬也悄悄走了出來。兩人對視了一眼,便即若無其事地走向院子右側。這裡卻是一片草地,種著十幾棵花樹。此時已是深秋,花樹上的樹葉已落得乾乾淨淨。群豪都擠在大屋之前,這片草地上卻是空無一人。
兩人走到一棵花樹之下,見四顧無人,厲秋風這才拉下了臉上的布條,對蕭展鵬道:“蕭兄,你怎麼也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