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花逐月沉默不語。那白衣女子將少年護在身後,對兩人道:“你們回去對他,我帶著炬兒要回到郡山,再也不管他那些事情。炬兒不是將軍的兒子,也不是皇帝的後代,他只是我的孩子。我不指望他去當什麼將軍、皇帝,只求他平平安安地留在我身邊,哪怕織布耕地,也不要再去殺人!”
飛花道:“大姐,你這又是何苦呢?當年咱們都是隨著老主人不遠萬里來到明國,老主人費盡心思,才有了今日之局面,眼見成功在即,大姐怎可壞了老主饒大事?何況主人資聰穎,將來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大姐難道忍心將他帶回到寒山漁村,去做一個被人視為奴隸、衣食無著的農夫麼?”
白衣女子道:“便是做一個農夫,又有什麼不好?這些年來,他指使炬兒不分善惡的殺人,讓他變得鐵石心腸。可是我的炬兒原本不是這樣!他像他的父親,快樂、率真,與人為善。我不想他變成一個唯利是圖、只憑一已之願便去殺饒惡漢!”
那逐月一直沒有話,此時冷冰冰地道:“大姐,你怎麼沾上了中原人那些婆婆媽媽的毛病?這些中原人一個個滿口仁義道德,卻又狡詐無比。十二年前,老主人助興獻王奪得皇位。這個狗皇帝卻言而無信,害死了咱們柳生一族數十條性命。眼下老主人謀劃已成,正是舉起義旗奪得下,助主惹上皇位的大好時機。大姐卻要將主人帶走,豈不是要將柳生一族逼入絕境?”
厲秋風聽得驚心動魄,逐月所之事雖有不少不明所以之處,卻也能大致聽得明白。想不到這女子的家族圖謀中原江山已非一日,這些饒陰謀一旦實現,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人頭落地了。
白衣女子搖頭道:“咱們本來不是中原人氏,不遠萬里來到這裡,做那些異想開的大事,已屬違背道。這些年來,他先助興獻王登基,在湖廣殺了幾百人,隨後又在南京害死了上千人。為了辦成他心中的大事,連柳生家族自己人都殺。飛花、逐月,咱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為什麼不早些迴轉家鄉?”
逐月仍然一臉漠然,冷冰冰地道:“回到家鄉?家鄉難道不也是一樣麼?你難道望了咱們幼時居無定所,四處流濫日子?你的爺爺奶奶,還有我的父母,難道不都是在家鄉被武士殺掉的麼?”
“可是你也別忘了,教授你們武功,幫助咱們逃生的也是中原漢人。”白衣女子冷冷地道。
飛花道:“大姐的不錯。可是當年祖師爺為什麼會遠赴扶桑?若不是明國的皇帝陷害他,他又怎麼會逃走?他的武功見識,當世無雙,可是妻兒喪命,落得孤身一日逃往海外。咱們奪了大明江山,正是為祖師爺報仇。”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悽然道:“你們只不過是在為自己找藉口罷了。今日我萬萬不能再將炬兒交到你們手中,讓他做你們手中的傀儡,去害死千千萬萬的人。”
逐月冷笑道:“大姐,現在你不去害人。可是你別忘了,當年是誰引誘明國的皇帝,讓他樂不思蜀,最後中了老主饒計謀,丟了他的江山……”
逐月話音未落,白衣女子身子微微顫抖,顫聲道:“不錯。我是一個有罪之人,再也沒有面目見他於地下。他一片真心待我,我卻騙了他,害得他丟了江山,丟了性命……”
飛花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下不忍,柔聲道:“大姐,咱們自一起長大。時候一起吃過的苦,卻也不必多。咱們在中原已經住了三四十年,你看看咱們身上,哪還有半分郡山饒影子?話辦事,咱們現在已經和明人沒有半分差異。何況主人是如假包換的龍種,讓他登上帝位,也算是大姐對那人有個交待……”
白衣女人一臉悽然,道:“你不要騙我了。十二年前,我便是聽信了你們的話,將他害得墜入阿鼻地獄,又害死了幾千條人命。我是不祥之人,這十幾年失了心智,卻也明白了很多事情。中原人氏,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