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師爺大怒,喘著粗氣說道:“韓大人,你休要胡亂猜測!數百年來,咱們五家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紀家先祖焉能如此陰毒,置各家於死地不成?”
韓去思見紀師爺大怒,卻也有些後悔,不該把話說得如此直白。於是微微一笑,道:“好罷,是我胡說八道,師爺不必惱火。對了,老胡那邊傳了什麼話來?”
紀師爺見韓去思不再糾結,也緩了緩口氣,道:“老胡知道杭州案子辦完了,也是頗為興奮,寫了這樣一封信來,話裡話外透著的意思,是想到京城去做京官。”
他說到此處,看了韓去思一眼,接著說道:“老胡這人你也知道,這些年從遊擊做到了指揮使,眼光越來越高。兵部五年前就要調他去做主事,只不過此間事情無法了結,自然不能離了河南。此次聽說杭州案子已經辦結,老胡的心眼又活絡起來。不過嘛,這只是老胡明面上的話。背地裡他還不是想和咱們三家劃清界限,日後胡家子孫一脈,便與封門村沒了關係。憑著老胡的資歷和才智,加上這些年來上下打點,日後做到兵部尚書想來也不是難事。到時封妻廕子,將自己洗得清清白白,胡家子孫,卻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做官發財了。”
紀師爺說到這裡,冷笑了一聲,笑聲中透著一絲陰毒。只聽他說道:“韓大人,紀韓兩家,關係要比與其它三家更為密切一些,是以有些話我也不必瞞你。若老胡進了京城,他做了兵部尚書之時,便是咱們三家覆亡之日。若咱們四家都在河南,相互之間可以制衡,彼此即便有了猜忌,卻也不會背地裡捅刀子。只是若有一家離了河南,藉助其它勢力,其它三家便有滅門之憂。韓大人,我這份苦心,不知道你是否曉得?”
厲秋風伏在屋脊之上,越聽越是心驚。原本以為汝陽的胡大人和韓去思不過是官場上的盟友,相互勾結做一些貪汙受賄的勾當。只是此時聽紀師爺和韓去思如此說話,背後竟然隱藏著一個極大的秘密,絕非官場爭鬥這般簡單。
卻聽韓去思說道:“紀師爺洞徹世情,這份心機,本官佩服不已。不知紀師爺是如何回覆老胡的?”
紀師爺見韓去思恢復了平日的模樣,知道他已被自己說服,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聽紀師爺笑道:“韓大人儘可以放心,我在信中雖然沒有明言,不過點了老胡幾句,以他的心機,定然能夠體會到咱們的苦心。咱們五家與徐家糾纏了數百年,雖然數次將徐家逼到絕境,卻總是留下後患。此次杭州一案,連徐家的族長都給咱們殺了,更將藏匿於山東、江蘇、福建的徐氏族人也盡數清除,實是面對著數百年來最好之局面。徐家吃了這樣大的一個虧,若是仍有餘孽漏網,定然要報此大仇。若是徐家後人已死的乾乾淨淨,這數百年的糾葛就此了結,咱們四家便可安安心心的做官的做官,發財的發財。咱們眼下最要緊的是沉住氣,不要自亂陣腳。韓大人,你以為如何?”
韓去思笑道:“全憑師爺決斷。但願如師爺所料,這數百年的魔咒若能就此解脫,實是咱們四家之福啊。”
紀師爺道:“韓大人儘可以放心。此次咱們故佈疑陣,露了這麼大一個破綻出來,徐家若有餘孽漏網,即便知道這是一杯毒酒,卻也非得喝下去不可!到時拼著我們紀家覆亡,也要保得你們三家平安。”
韓去思聽了紀師爺的話,似乎頗受感動,顫聲說道:“二……師爺,咱們韓家聽憑你的吩咐!總不能叫紀家吃了大虧便是。”
紀師爺笑道:“有韓大人這句話,我就更加放心了。老胡那邊雖然名為指揮使,可是汝陽衛的兵早已腐敗之極,不堪大用。洛陽周邊的兵馬,咱們又無法調動。今日城外駐軍,沒有接到大人的貼子,便闖入城來,這背後可透著蹊蹺,咱們不得不防。只怕到了緊要關頭,還要靠大人之力……”
韓去思不待紀師爺說完,便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