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
趙賀道:“只是,都燒死在暗道裡的話,不容易善後。這些我去問問老爺吧?”
“行啊,到時候聽他怎麼說。”
香儷旋聽得主僕三個這些話,連連在心裡默唸著阿彌陀佛,等兩人一走,便快步走出去,臉色都有些發白了,“阿芷,你這是……你給孩子們積點兒德不行麼?方才你們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想起來了,白日裡你叫人弄來很多酒、油、乾草……是不是都要將什麼人活活燒死在地下?”
香芷旋看著大姐,神色平靜得近乎冷漠,“要我積德?你這尊菩薩又要大發慈悲勸我回頭是岸了是麼?”
香儷旋心神依然紊亂,喃喃低語:“你怎麼……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她看了香芷旋一會兒,愈發覺得面前人陌生。
阿芷這幾年出落得愈發出眾,任誰看到,都要承認是個傾城佳人。
可這貌美之人是她的妹妹,並且開始碰觸男子才會涉足的殺伐。
而那神色又是那麼平靜冷漠,彷彿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樣。
而香家是書香門第,她們的父親是經商之人……阿芷真的是從香家走出來的女子麼?
她的妹妹在嫁入高門幾年之後,變得讓她不認識,並且,害怕。
香芷旋沒有錯失大姐每個細微的眼神,唇角輕翹,笑了,心裡卻很是失落,並且疲憊。
姐妹兩個這幾年境遇不同,大姐由一朵帶刺兒的玫瑰變成了溫室裡純潔的花。而她不能,她依然是帶刺兒的花,並且染了血帶了毒。
至親的姐妹,塵世中一番掙扎之後,成了陌路人。
香芷旋想回房去陪著寒哥兒,不想再做逗留,“把聽過的話忘掉吧。今夜有事,不得有人出入別院。”
“阿芷,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作孽?”香儷旋語聲語聲有些飄忽不定,“你縱容他們用那麼殘忍的法子殺人,百年之後會遭報應的……甚至於,活著的時候就會遭報應,連累身邊的人。你怎麼能……你夫君便是嗜血嗜殺之人,難道你也要變成他那樣麼?”
“我夫君嗜血嗜殺?”香芷旋好笑,“他那樣,他哪樣啊?遭報應,遭哪種報應啊?”
“不管怎樣的人,聽到他的名字都聞風喪膽。自去年到如今,他殺了多少人你知道麼?你不加勸阻,怎麼卻反倒跟著他做那種事呢?”
“哪種事?”香芷旋挑眉,“收起你那套,甭跟我念這種經!”她忽然間動了怒,“沒他在外殺掉作惡之人,府裡這些人早已死得七七八八,輪到你此刻站在我面前假仁假義?我不讓外面那些人反擊的話該怎麼做?看著他們一日一日增多傷亡?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為了守住這京城一隅賠上了性命落下了一身的傷?死的傷的人就不慘?誰給過他們一點兒仁慈?
你要是覺得離我近了會被連累,風波之後,你給我滾得遠遠的,我連累誰也不稀罕連累你。在這之前,給你閉上你的嘴,老老實實住著。自然,你要是不想住這兒,此刻就可以離開,但是我先把不中聽話放下——你們母子要是半路上出了什麼閃失,成為人要挾我的把柄,我不會管。你自找的,活該。
我便是不管誰,也還要守著嬸嬸,等著叔父回來——我要幫襯我夫君,更要讓嬸嬸早些回家去等著叔父——是回家等著夫君回來團聚,而不是住在外面甚至是寄人籬下的等待。”
一番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出來,讓香儷旋滿目震驚,嘴角翕翕。
“再有,你給我記住了,”香芷旋站起身來,“沒見過沒經歷過生死對決的情形,別橫加評判我夫君那樣的人。你沒這資格。沒人伸脖子給他砍,他活到現在是多少次死裡逃生換來的。他不稀罕你誇獎,更不屑聽你這種人品頭論足。”
香儷旋被氣極了,“你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