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人命如草芥,反倒有理了?我好心好意地規勸你少做這種折壽的事情,反倒不對了?不用你說,等這一段過去之後,我自然會離你遠遠的,誰稀罕看到你們這種一身罪孽的人?我要是早知道來京城要過這種日子,你八抬大轎請我我都不肯來!下半輩子我的指望就是跟你天涯海角相隔,再不相見!我真是倒了多少輩子的黴才跟你做了姐妹!你日後愛怎樣就怎樣,到你哭的時候別讓我看見!”
香芷旋迴以冷冷一瞥,轉身出門,纖弱的身形融入墨一般的夜色之中。
室內安靜下來,香儷旋才察覺到自己手都有些發抖,行動遲緩地坐到了一把椅子上,抬手摸了摸額頭,冷汗直冒。
她一與人發生口角就是這樣,氣得發抖出汗,也只是當時不見端倪,事過之後要緩好一陣子。
她喚丫鬟倒了一杯熱茶,回想著香芷旋說過的話。
到了這時細想細品,竟覺出了一絲絲淒涼,阿芷的語氣也是。
等等……她放下茶杯,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麼。
阿芷說,她要守著嬸嬸,讓嬸嬸回家去等著叔父回來團聚。叔父到底去了何處?很危險麼?
她一時間坐立不安,讓丫鬟去請樊氏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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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芷旋迴到房裡,換了身衣服,洗漱一番,陪寒哥兒在床上玩兒。
跟大姐的不快,與其說是爭執,不如說是變相地發洩。
話不好聽,想法傷人,卻都是那一刻的心聲、心緒。
沒事的。
姐妹之間的相互指責甚至嫌棄,彼此都受得起。
就算大吵一架,就算言語到了惡毒的地步都沒事,行事、想法雖然背道而馳,在閨中十幾年的姐妹情分,一生都不能割捨。
只是眼下都被這樣的情形弄得焦躁不已,可是除了手足,又能跟誰傾訴、發洩?
母子兩個嬉鬧了一陣子,寒哥兒乏了,揉著眼睛、扯著衣服道:“孃親,睡覺覺。”
“洗漱之後再睡。”香芷旋笑著起身,抱起寒哥兒,給他洗臉、洗手、洗腳。
寒哥兒腳特別怕癢,每次洗腳都會咯咯地笑。今日亦是。
洗完腳,香芷旋給寒哥兒擦乾,握了握他的小腳丫,輕輕拍打一下,“要是爹爹在,又要撓你腳心了。”
襲朗偶爾就似個頑劣的大孩子,寒哥兒這麼小,偶爾都會被他惹得又氣又笑。
“爹爹……”寒哥兒因此想到了父親,揚起小臉兒,“爹爹,不回來……嗯,還不回來。”有些話,他說的還是有些吃力,總是需要說完再補充。
“就快回來了。”香芷旋笑著親了親兒子的臉,“走了,去睡覺!”
寒哥兒躺到小被子裡的時候,倦意消褪了一些,又跟香芷旋笑鬧了一陣子才酣然入睡。
香芷旋坐起來,理了理頭飾、衣衫。
她今夜不能早睡。
叔父給她的人手裡,有幾名高人,其中一個簡直就是活脫脫的順風耳,耳力絕佳,異於常人。前兩日,萬籟俱寂的時候,那人聽到了別院附近的地下有響動,細細分辨之後,得出有人在挖暗道的結論。隨後又與幾人順著聲音一路尋過去,畫出了一條長達幾里的路線,路線應該是通往別院後花園的。
香芷旋一聽都覺得脊背發涼。
要是沒有這樣的人手,要是死士衝進別院內部……到那時候,便是外面的人們反應再快,也不敢保證宅院裡的人都能安然無恙,萬一有幾個落入死士手裡,那麼,襲朗與蔣修染就等同於被扼住了咽喉。
前功盡棄,後果堪憂。
這種事叫她陡然生恨,所以能夠平靜地聽田衛、趙賀稟明對策,並吩咐下去,要府裡全力配合。
他們要用火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