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只是陪著寡嫂來看看他的孫媳婦,並沒說過逾越的話。倒是自己的兒媳婦不爭氣,不等人開口,先說了不少置氣的話。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命,大半生為公務繁忙,老來卻要被家事煩得頭疼。襲閣老就不同了,只要他自己能放下,真就能放下心來雲遊天下,去做閒雲野鶴。襲家的女眷,就沒有一個沒城府沒眼色的。
他斂了目光,讓三個人落座,閒閒問起襲家老太爺、二老太爺的近況。
寧氏態度恭敬的一一答了。
末了,秦老太爺才道:“我那新進門的孫媳婦,孝順懂事,闔府上下都很喜歡。本就是襲府的姻親,閒時你們與她要多多走動才是,過幾日,我會命人備好禮品,讓她去襲府回訪。說到底,錢家遠在南方,襲府也算是她半個孃家,來日她便是去得勤一些,你們可也不準嫌煩啊。”
寧氏與香芷旋聞言俱是一笑,忙說“不敢當,怎麼會”。婆媳兩個又逗留片刻,便起身道辭,又讓丫鬟通稟錢友梅一聲,三個人在垂花門外匯合。
秦老太爺沒讓秦氏送客,留了她有事交待,先是問道:“你這段日子,每日都給你兒媳婦立規矩?”
秦夫人略一思忖,索性點頭,“的確如此。小門小戶的……”
“閉嘴!”秦老太爺看向她,目光像刀子似的。他真是受夠了兒媳婦的冥頑不靈。
秦夫人當然閉嘴了,膽子再大,也不敢跟公公叫板。
“你身在高門,又做過幾件高門中人會做的事?!”秦老太爺是真的惱了,這幾個月的火氣打算在今日全部排遣出去,“誰家做婆婆的會讓新媳婦進門第二日就開始立勞什子的規矩?你是給兒媳婦難堪,還是要打我的臉?端茶倒水,揉肩捶背……傳出去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是哪個混賬東西教給你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所謂規矩!我讓明宣勸了你多少次,你卻是置若罔聞。這些也罷了,到底是家門內的事,明宇媳婦都懶得與你計較,我也不說什麼了。今日又是發的哪門子瘋?與襲家婆媳兩個說的那都是什麼混賬話?!”
秦夫人認真回想著,知道有幾句話是真把公公的火氣勾出來了。可她事先哪兒知道會有丫鬟聽窗跟兒?要是知道,如何也不會說那樣的氣話。
秦老太爺瞪了她一會兒,緩緩籲出一口氣,“明宇媳婦嫁進來幾個月,應該讓她學著主持中饋了,明日起,你就將手裡的事交給她打理。否則,長此以往,外面必然會傳出秦家苛刻兒媳婦的閒話。”
這件事,秦夫人是如何也不能接受的,答應就更不可能了,真就豁出去了,“爹!不行!”她語氣堅決地反對,“老六媳婦哪裡挑得起這個家?她進門才幾個月而已,品行還需觀望個三二年,早早的將家事嫁給她打理怎麼行?萬一出了岔子,丟人的可就是整個秦府了!……”
“住口!”秦老太爺喝止了她,笑意森寒,“觀望個三二年,到時想著讓明宇休妻是不是?你倒是想得挺長遠,只是未免想得太好了一些。三公主命人給你傳過話,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跟你說,如果三二年之後,明宇休妻,她會與他成親?是不是說,便是她不能如願,還能讓明宇尚公主?沒錯,三二年之後,四公主也到議婚的年紀了。”
心事被說中,秦夫人不知道公公是如何得知的,當即驚疑不定地抬頭看住公公。
秦老太爺看著她,氣得暗暗磨牙,這要是他的兒孫,他早家法伺候了。可是不行,這是他的兒媳婦,是一介女流,有多大的火氣都得忍著。
“三公主去年要嫁明宇的時候,是尋一條出路。後來明宇嚴詞拒絕,她只能收了那份心思——並且一輩子都不會再動那種荒唐的念頭!箇中輕重,不是你能明白的。至於眼下,三公主只是出於淘氣,戲弄你一番罷了。你們婆媳不合,於她不是壞事,鬧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