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夫受了驚嚇,要進內殿歇息,你們關了院門進來侍候,要是走脫了一個,就試試我的寶劍是否鋒利吧。”姬徹怒極反笑地扔下這麼一句話,抱著敖雲大步往內室去。
爹爹們冷汗浸透了衣裳,哪裡敢怠慢,一時間忙著上前開門的,點頭哈腰噓寒問暖的,端茶送水鋪床掃榻的,關院門的,忙得團團轉。
姬徹在榻上坐定,懷裡抱著不住顫抖的敖雲,她緊緊握著敖雲冰涼的手,因為緊張和害怕,他的手指攣急,掰都掰不開,姬徹溫柔地撫摸按摩,讓他放鬆,讓他無限貼近自己心臟的位置,試圖將身體的溫度傳到他身上。
爹爹們在地上跪了一排,個個額頭貼地不敢妄動,若是姬徹當場喊打喊殺倒也罷了,他們還有個逃竄的機會,將來見了太子和皇帝,還能反咬一口,怎麼著也要把姬徹的名聲搞臭,讓她在這綺京抬不起頭來。
但是她現在來這麼一出,倒讓他們無所適從,這是怎麼個意思?難道她想放他們一馬?還是要把他們全部滅口出氣?沒有結果的猜想最為可怕和折磨人心,因為不知道會面對什麼,所以更加毛骨悚然。
姬徹也不去管他們,溫言細語地抱著敖雲哄了好一陣子,說自己來了,讓他不要再害怕,沒有人能再傷害他,又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紅棗茶,用小調羹一口一口吹溫了喂他喝。
慢慢地,敖雲的手重新暖和起來,也不抽搐筋攣了,氣也喘勻了,腹中刀絞一般的疼痛也漸漸散去,他終於認識到這不是夢,於是凍結成冰的淚水流下來,新生一般埋在姬徹心口嗚咽。
“妻主······妻主······蘭城······”
“我在,我在呢。”姬徹輕輕覆上他圓潤的肚皮,安慰地撫摸,“身上有哪裡難受嗎?”
身體一放鬆下來,區域性的疼痛就被放大,敖雲期期艾艾地開口,“腳疼,很疼很疼······”
姬徹知道敖雲不是嬌氣的人,能讓他喊疼的,那一定是真疼。
姬徹笑眯眯道:“誰給他纏的足?”
一個方臉爹爹驚慌失措地抬起頭,還在試圖為自己辯解,“王上,男兒家纏足乃是古訓,王夫的天足資質不好,自然是要下猛藥的,僕也只是按規矩辦事吶!”
姬徹不與他廢話,“過來,給他解開。”
方臉爹爹戰戰兢兢地上前,敖雲像是很害怕,只要那些爹爹們一靠近,他就整個人緊繃起來,摟緊了姬徹的腰。
姬徹循循善誘,“敖雲不怕,之前是不是他欺負你,逼著你纏足?”
敖雲眼淚汪汪地點點頭,“他說給我洗腳,結果拿燙水燙我,腳上全是血泡,破了,走不了路,每天都要纏更緊,很疼······”
方臉爹爹不敢出一言以復,硬著頭皮像剝筍子一樣,一層層解開敖雲腳上的白布,解到最後白布開始泛紅,血跡斑斑,最終露出一雙被折磨得不像樣的腳,不知道骨頭是不是也被掰折了。
姬徹額頭突突跳,這原本是個能跑能跳能跟自己幹架的強壯男子啊。
解開纏足布的敖雲明顯又放鬆了一些,他縮起腳,受傷的小獸一般蜷在姬徹懷裡。
姬徹笑著向那方臉爹爹招招手,示意他上前來,敖雲對他的靠近還是很害怕,姬徹安慰道:“敖雲不怕,你看好,他敢碰你的腳,現在他就沒有腳了。”
姬徹的話音未落,腰間長劍已經出鞘,伴隨著人體跌落在地的轟響,緊接著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方臉爹爹的一雙腳從腳脖子以下還穩穩站在地上,身子卻已經分離,撲在地上叫得殺豬一般,鮮血滋了一地,染紅了跪在地上一排爹爹們的膝蓋。
姬徹懶懶道:“聒噪。給他包好了,塞上嘴。”
地上的爹爹們早已心膽俱裂,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