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的白色骨瓷,上頭細心地描畫著一隻手。那修長的手指、包握的姿勢、堅強的骨節,都能分明看出那是一隻男生的手。
“瓷片!”淨璃驚呼,明白這是她拜託夏天重新燒製的那片瓷。只是後來杯子被青爵重新拼合,找回了那片原本以為丟失了的瓷片,所以淨璃便再也沒將拜託夏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此時,那瓷片躺在掌心,淨璃的心自是一晃。
仔細去看那瓷片,稜角簇新,邊沿上還有殷紅色。白瓷染紅,分外刺眼。淨璃輕呼,“夏涼,這瓷片是怎麼回事?”
“這瓷片是怎麼回事?哈!”夏涼清冷地笑,“你果然沒心。你只問這瓷片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不問問這瓷片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血?”淨璃嗓音一顫。
方才看見那邊角上的紅,淨璃心中實則滑過直覺,想到有可能是血;可是畢竟希望一切都沒那麼殘忍。卻沒想到,最殘忍的,就是現實。
“是夏天的?”淨璃驚慌起來,忍不住抓住夏涼的手,“夏天他怎麼了?你說啊!”
夏涼是對她有敵意,但是淨璃也明白,夏涼也是有足夠智商的女人,如果沒有事,她也絕不會這樣明白地當眾抽她。畢竟劇組裡的人都是老油條,她縱然假裝,又如何能不影響到她自己?
原來,真的是出事了!
“顧淨璃,我告訴你。那天我哥探班回去,我擔心他,打電話給他,可是他根本關了電話!你也知道以我哥的工作,他必須24小時不能關機的,我就知道一定出事了!我奔到手工作坊去找他——”
“那晚好熱啊,那是個沒有涼風的夏日夜晚。我從影視城走到我哥工作坊去,就這麼一小段距離,我都渾身被汗溼透。可是就在這樣悶熱的夜裡,我哥的工作坊裡卻依舊爐火紅彤。我哥就那樣一個人,呆呆地坐在房間裡,沒點燈,只有爐火的紅光罩在他身上……”
夏涼閉上眼睛,痛苦地攥緊指尖。彷彿眼前又看見哥哥那痛苦卻喊不出聲的一幕。
“我哥最喜歡穿亞麻的衣裳,牙白的、純白的,平素看著通體清涼;可是那個晚上,爐火的紅光籠罩在他身上,我看見的就彷彿是他整個人都在火中,被烈焰焚燒!”
淨璃也輕顫起來。
“我哭著奔過去,抱住我哥,說:哥你在幹嘛?這麼熱的晚上,你還在燒什麼!別弄了,把爐火熄滅了吧!”夏涼轉眸望淨璃,眼淚已是流了下來。
“可是我哥說:不行啊。這是淨璃拜託我燒的瓷片。今晚是最後一道燒製,是最關鍵的工序。不管今晚有多熱,我也一定要親眼看著它燒製完。”
“我抱著我哥大哭,我說:淨璃都不要你了,哥你幹嘛還這樣對她!一件瓷器在她眼中根本就不值錢,你何必還這樣傾盡心力!”
“可是我哥說:她不喜歡我,卻沒辦法讓我不喜歡她啊。我這輩子第一次的心動,就是因為淨璃。就算她說不要我,可是我卻沒辦法不要她啊……除非時間可以倒流,除非能有月光寶盒再把我送回到我十五歲時候的郎溪;除非,那一年我沒在翠煙湖畔看見她……瓷器本不值錢,一塊瓷片更不值什麼,可是那是她的拜託啊。只要是她的話,就算再小的心願,我也會傾盡我的心去完成。”
淨璃握緊瓷片,感知到那瓷片的稜角刺進掌心的皮肉裡去,尖利的疼沿著神經蔓延開,化作火焰般的燒灼。
“血呢?夏天他究竟怎麼了?”淨璃急切望夏涼。
“哈……”夏涼愴然笑著,“我氣瘋了,等我哥將那完工的瓷器拿出來,我便不顧一切地砸碎了它!”
夏涼的眼神這一刻溢滿了瘋狂,“我用鐵錘想要將那杯子全都砸碎,砸成齏粉!可是我哥竟然不顧一切地用手來搶!我的鐵錘不小心砸到了他的手,而他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