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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芋趕緊把志願填報手冊藏到身後,說自己只是隨便翻翻。陳芸把女兒拉到房間,款語溫言和她談了很久,重點放在她的身體健康上,說她現在身體很弱,最好不要離父母太遠。這是事實,阮芋不敢給自己的病情打包票,不想讓父母擔心,也不捨得離開他們。
父母含辛茹苦教養她十幾年,幾次三番把她從死神手中搶回來,親情永遠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感情。
儘管如此,提交志願的權力握在阮芋自己手中,她卻遲遲無法按下那個按鍵。
那是初夏的一個深夜,鬼使神差似的,阮芋偷偷找出以前用的手機卡,登入了從前那個微信賬號。
未讀訊息多得讓手機卡頓了半分鐘。只有置頂的黑色頭像,在一片跳動的紅色小紅點之中安靜得很不合群,沒有哪怕一條新訊息。
阮芋早就猜到了,如果他想聯絡上她,有的是辦法,只是他沒有這麼做罷了。
阮芋並沒有因此受到打擊。
她就當被衝動的魔鬼附身了,想說的話今天一定要告訴他。
可是這個魔鬼衝動得不夠徹底,它是個有點膽怯的魔鬼,還帶著一絲賭博心理,它不敢直接聯絡那個人的大號,而是畏畏縮縮地點開了他的小號,那個屬於溫老師的,早就棄置不用的沒有頭像的賬號。
阮芋:【溫老師】
阮芋:【我聯考 學長
阮芋打完電話回來, 飯桌上安安靜靜的,似乎她一走,兩個大人就沒話聊了。
坐下之後又聊工作的事情,阮芋告訴他們自己透過總部的內招面試了, 阮濟明露出驚喜的表情, 直誇我女兒真厲害, 陳芸的神色很淡,問阮芋她自己是怎麼想的。
阮芋說不知道。
她是個乖女兒,雖然努力去爭取了,不過有時候她自己的意願並不重要, 她已經習慣聽從家裡的安排。
陳芸破天荒地沒有說什麼, 就是不停給阮芋夾菜,阮芋的飯碗很快堆成一坐小山包, 她嘴裡抱怨著你把我當豬喂嗎?然後默默地全吃掉了。
又一週過去,某個工作日, 阮芋下午出外勤去乙方公司開會,會議流程非常順暢,會後的附加環節也臨時取消,不到下午四點, 阮芋便下班回到家,阿姨出門買菜了,阮芋一個人閒著沒事, 自己搗鼓媽媽的茶具泡茶喝。
水還沒泡開, 玄關響起開門聲。
阮芋一臉懵:“爸,你今天下午不是有專家會診嗎?”
阮濟明:“院長臨時有事, 改晚上了。我本來想在辦公室寫課題報告, 結果材料忘記帶了。”
說著他走進書房, 幾分鐘後夾著公文包走出來,看起來還要回醫院繼續工作。
阮芋的巖茶剛沏出來,濃郁茶香裹著淡淡肉桂味道瀰漫開來,阮濟明深吸一口氣,頓時清香盈肺。他這會兒不急著回醫院,便來到女兒身邊,一邊品茶一邊問她:
“想好轉正後去哪了嗎?”
“沒有。”阮芋老實答,糾結得很,“明天上午必須發確認郵件了。”
她原本對去北城是不抱希望的,還是那句話,父母不喜歡她做的事情她不會做,她心裡雖然有衝動,但是這份衝動並不足以撬動她肩上父母如山的恩情。
阮濟明手捧茶盞,輕輕吹了口嫋嫋的茶霧。
他把女兒內心的撕扯看在眼裡,那張可愛甜美的臉龐不再像以前一般無憂無慮,不知是從畢業之後,還是很早以前,早到他們剛搬來安城的時候,她臉上就寫滿了說不清的愁緒。
一口未盡,阮濟明放下茶盞,像是在心裡做好了決定,悠悠地說:
“有個事情一直沒告訴你。你是不是覺得,爸爸媽媽還在怨恨五年前的那件事?你媽媽可能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