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發麻:“不是,我掃你。”
商從洲斂眸,很輕地笑了聲。
醫生的視線在二人身上來回掃蕩,恍然:“家裡老婆管錢。”
書吟更尷尬了。
她頂著紅暈斑斕的臉,竭力讓語氣平靜:“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就是朋友。”
商從洲喉嚨裡滾著懶散的笑,不急不緩地說:“嗯,就是普通朋友。”
分明是配合著她的,偏偏又有種欲蓋彌彰的意思。
醫生扶了扶鼻樑處的鏡框,滑下去的眼鏡回到原本的位置,以便自己看得更清楚,“不好意思,我看你倆穿得好像是情侶穿來著,原來是我搞錯了。”
現如今的情侶裝早已不是一顆愛心分兩半,兩個人的衣服上,你一半我一半,土到極致的情侶裝了。
現在的情侶裝,基本都靠衣服顏色組合搭配構成。
好比商從洲和書吟現在身上穿的——
書吟穿著奶白色針織連衣裙,領口部分黑色細絲帶纏繞,系在胸前一個蝴蝶結。
商從洲上半身是與她同色系的短袖,袖口兩邊是黑色包邊。下半身則是一條黑色長褲。
他們都沒注意到。
不論是乍一看還是仔細看,和情侶裝的契合度,高達百分之九十。
書吟偏頭,目光閃躲,迴避著他。
商從洲也偏頭,他偏向的,是書吟這邊。
一陣熱風拂過,吹得他眼神似蝕盡深夜的月,清幽柔和。
隱約能在那一彎明月裡,看見書吟的身影。模糊,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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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心懷鬼胎地出了診所。
到她家小區門外。
商從洲:“再見。”
書吟:“再見。”
她遲疑了會兒, 又說:“回去的路上,開車小心。”
然後,進入小區。
坐落在灌木叢中的地燈發出昏黃色調的光, 蚊蠅纏繞其中,蟬鳴與噴泉水流聲纏繞,敲響夏夜的奏鳴曲。
快到單元樓樓下時,書吟看見不遠處倚靠在花壇邊的人。
陳知讓微低著頭,指尖燃著猩紅的火光。
白色的煙霧成團,升至半空,擴散,消失。
離得越近, 看得越清晰。
他吞雲吐霧的模樣, 很熟練,雙唇翕動, 菸圈浮蕩,頹靡陰暗。
書吟腳步漸輕,步調漸緩。
離得近了, 他似乎注意到, 猛地一抬頭。手腕一抖,像是要把煙掐了, 但他沒有掐滅菸頭, 而是把煙往嘴裡送,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大團白色煙霧綻開。
陳知讓的嗓音是被煙浸泡過的低,“怎麼從外面回來?”
書吟說:“喉嚨不舒服,出去買了點藥。”
陳知讓送過來的目光很淡, 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他說:“晚上別一個人出去,不安全, 以後記得叫上沈以星。”
書吟雙唇翕動,沒說路上遇到了商從洲。
她喉嚨有些澀:“就小區附近,沒多遠。”
一陣風吹過,帶來菸草味,她本就不舒服的喉嚨,嗆住,直咳。
“抱歉。”陳知讓掀了掀眼皮,終於把煙掐了,扔進邊上的垃圾桶裡。他面板有種病態的白,像是癮君子,給人清淡敗壞的錯覺,“最近事太多,有點煩。”
書吟後知後覺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解釋抽菸的原因。
她善解人意地點頭:“我先上樓了,你再抽會兒煙吧。”
她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