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君皺了皺眉,“可真是的……幹嘛不給我準備蜂蜜水啊?這個……”這個她實在是有些喝不慣。
“吳媽媽說喝這個好。”程詢有點兒同情地看著她,“她特地給你準備的,快喝了,別不知好歹。”
怡君嘆口氣,把杯子端起來,鼻子都皺起來了。
程詢笑起來,“習慣了就好了吧?”
怡君嗆他:“那你怎麼就不能習慣喝甜湯吃甜食呢?”
“那可沒法子。”程詢坐到她對面的位置,“看到修衡沒有?這會兒愛吃的甜食也沒幾樣,辣炒雪裡蕻、灌湯包、小餛飩之類的可是百吃不厭。”
“這倒是。”說起修衡,怡君就不自主地笑起來,“也是少見了,這麼小,就吃得了香菜那個味道——我認識的人裡,有不少小時候都吃不慣。”說著話,取出棋子,和他一來一往打好座子。
程詢道:“用唐侯爺的話說,他家修衡愛吃的那些,都跟富貴門庭裡的人不搭邊兒。”
“那能怪誰?”怡君笑道,“還不都是他帶的?要不是他在外面吃過辣炒雪裡蕻,覺得味道特別好,那道菜,唐府廚房裡的人從來不做——唐夫人不喜歡吃,端上桌從來是看都懶得看。至於香菜,唐夫人也跟我說過,她和侯爺都不喜歡,偏生修衡喜歡,不給放就不高興了。”
程詢笑起來,“那個混小子,要是一整日都在跟前,不知道有多少樂子。”
“是啊。”怡君想了想,說,“等他再大一些,仍像如今這樣喜歡過來玩兒的話,我們要是留他住一半日,應該也行吧?”
程詢頷首,“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那孩子絕頂聰明,還天生好學。”怡君說道,“上次過來,跟我和娘玩兒了一陣子,就去了正房的小書房,一坐就是大半日。爹親口說的,來日不知怎樣的人才教得了他——真是一日一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師傅的家底掏空。第二回 畫的小鳥、小鴨子,我看過了,很有靈氣了。”
程詢笑微微地聽著,慢悠悠落下一子。
“上回,修衡臨走的時候,問爹和娘,程叔父有沒有胖一點兒。”怡君側頭瞧著他,有些歉意,“我是每日瞧著你的緣故吧,都沒發現你瘦了。有沒有在心裡嘀咕過我不關心你啊?”
“本來就沒瘦。天冷了,人讓衣服襯得顯瘦。”
聽他一本正經地胡扯,她笑出聲來。
程詢笑著凝視她片刻,“今日不覺著睏倦了?”
“睡到辰時呢,這會兒要是還困,我真就是瞌睡蟲附體了。”怡君說完,有點兒不好意思,又有點兒感激地凝了他一眼。
一早,他仍是早早起身,卻吩咐下人,不要驚動她,讓她睡到自然醒。獨自去請安的時候,跟婆婆說她有點兒不舒坦,他讓她休息一兩日。婆婆轉頭讓紅翡送來了不少零嘴兒,有幾樣是酸的、辣的。
弄得她訝然失笑。
婆婆這樣的做派,很是有趣:清楚明白的話是一句沒有,偶爾的行徑會隱約表明她的懷疑。
這樣挺好的。
發現一點兒不對勁就開始著急、興奮的婆婆,她想一想就有些頭疼了。例如這時候,婆婆要是委婉詢問、刻意關照的話,帶給她的只有尷尬,能想出的對策,只有裝病請太醫,用太醫的說辭去應對。
當然,她也曉得,自己要真是不知道輕重,可能有喜卻做出格的事的話,婆婆定然忍不得,會委婉地敲打她。
一府宗婦,到了婆婆這地步,真不知要經歷過多少事,才能有這等修為。
諸多念頭在心裡一閃而過,她又看一眼程詢,輕聲問他:“你胖了瘦了我沒留意到,這一個多月有多忙碌,我卻是很清楚。眼下是不是能鬆一口氣了?”
“對。”程詢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