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2 / 4)

“但是很奇怪,石長青這些過往,出了程家,真的沒人知曉,我沒聽任何親朋提起過。”

程清遠道:“這本就是他引以為恥的事,連楊閣老都不知情。若知情,楊閣老早就讓他栽贓陷害一些官員了。我心知肚明,但是沒必要宣揚——時機未到。”

“眼下,時機已到。”程詢輕輕一笑,“您是怎麼跟這樣一個人有了牽扯的?”

程清遠沒直接回答:“在內閣,我與楊閣老並非你們看到的一團和氣,先帝末年,最大的分歧是景家。他希望次輔做他的應聲蟲、傀儡,明知有蹊蹺的事,也會答應景家,隨後推到我手裡,讓我出面促成。

“我固然不是清廉之輩,卻也隱約劃出了一條線,越過那條線的事,絕不會沾。說到底,安坐家中時,也要防備禍從天上來。萬一被徹查,不至於落得個家族覆滅的下場。

“我總是不肯染指,楊閣老只得自己著手,對我非常不悅。我明知如此,怎麼會不防備,安排人長期留意楊府的動靜。

“沒多久,石長青等三人被楊閣老暗中收攏到門下。到了那種關頭,少不得派人千方百計查這三個人的全部底細。眼下只說石長青。收服石長青的下人並非難事,我又與兩個字畫鋪子的老闆交情不錯,便知道了石長青那一手好本事。”

程詢揚眉,唇角緩緩上揚。

程清遠似笑非笑的,“我處事的一些手段,你也清楚,光明磊落那一套,都只是偶爾在內閣給別人看的。

“那時候,石長青奉楊閣老的吩咐,開始尋由頭接近程府。

“我一面應承著,一面請一個鋪子裡的掌櫃的幫忙,把他年少時出手的部分贗品蒐羅到了家中,並找到了人證。”

“石長青外放之前,與我來往,逐漸熟稔。等到了地方上,他偶爾寫信給我,信件總是很長,探討學問,議論時政。

“我每封信都回。他專門投我所好,我偶爾也投他所好,話裡話外的,流露出很是賞識他的心思。

“收到他給我的第五封信,我看完就知道,不用再覆信。

“他很委婉地指出我在公務上的諸多不足之處,說的其實挺有意思,有理有據的。末了他問我,因何如此,是不想竭盡全力地造福萬民,還是不認同時下的律法。又說是把我當做至交,才開誠布公地點出我的不足之處。

“他那兩個問題,太大了。照常理,我要麼回一句不是,要麼就要長篇累牘地辯解。若是至交,我自然選擇後者。但是問話的人是他,我根本不用答,因為確信,他已給我準備好回信——與我筆跡完全相同的回信。

“過了兩個月,我收到了他寫給我的第六封信,不出意料,他在信中自說自話,全然是收到我辯解的回信從而義憤填膺的樣子。我仍是沒理會,他的表面工夫也做足了,便再無往來。

“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的楊閣老,外放兩年後,楊閣老把他調回京城,並在明面上將他收為門生,著意提攜。

“我一直在等他用那封信要挾或是彈劾我,卻沒料到,他倒是很沉得住氣。”

程詢認同地點一點頭,“的確,這人眼光長遠,城府頗深。不論怎樣,做楊家的女婿,不如做楊家的恩人。名或利,在他看來,總能得到一樣。”

“那個人……”程清遠笑了笑,搖了搖頭,“官場、家宅之中完全是兩個人。”

程詢知道父親指的是什麼。

石長青這個人,內宅的事弄得不清不楚的:原配故去之後,不急著續絃,讓小妾通房服侍著。和楊家閨秀定親之後,一名通房給他生下了長子,他把通房抬了妾室。

翰林院裡每每有人說起這件事,人們總要笑一陣子,有人說楊家的人也是奇了,心寬的簡直到了缺心眼兒的地步——楊家那名閨秀,只認石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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