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遼之眾趕盡殺絕,除了謀反,還有什麼辦法?可石建之要謀反,不應該早就反了嗎?還是說石建之別有深意呢?
還真是棘手啊!安仕黎不久前才從安穩與冒險中做出了抉擇,相關的種種,本已被他深埋心底,不願被他再次提起。可石建之的這一番問話,又勾起了源自他靈魂的衝動。究竟是繼續他富貴險中求的旅程,還是安於平穩清貧的現狀?
“安仕黎。”石建之洞穿一切的目光照在安仕黎的身上,接著對他說道:“在豐平的這些日子,我想你也看見了,朝廷的政策正將豐平引向深淵。百姓窮困潦倒,官府也是入不敷出,就連軍隊的軍餉都發不出來。你以為這樣的情況下,豐平還可以支援多久?豐平倒下了,你又還能去哪呢?蒙上眼睛對周遭危機不聞不問,編織著名為平穩安身的美夢並讓自己沉溺……呵呵呵!你所追求的僅此而已嗎?要是真是如此,你真不覺得滑稽?嘖嘖,唉!也許是我高看了你也說不定。說著想要平步青雲、功成名就還有封妻廕子,結果一時半會兒的幻想便迷得你不知所謂,哈哈哈哈……”
石建之的笑聲裝滿了諷刺,它割裂了安仕黎許多的一廂情願,令他不得不對正視當下、正視未來。
沒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朝廷的現狀持續下去,潛藏的危機持續下去……他眼前的一切無論有多麼美好安寧,終將被血淋淋地擊碎,天要是塌了下來,就算是井底的人也休想倖免於難,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可安仕黎溺於當下的平靜,統統選擇了忽視。
新的問題就又來了,他也不是發自內心地甘願選擇忽視,而是無可奈何下的不得不為。畢竟眼睜睜看著醜惡與骯髒卻不能無能為力,倒不如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這樣的機會真的被擺到他面前的話,他知道了自己憑著不懈努力會有一線希望的話……他為什麼不願意為此走上一遭?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遵循良心的同時,還可以實現他的理想,那他……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那我當然願意嘗試!”
安仕黎騰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同樣是一臉嚴肅地看向了石建之,似乎是在告訴石建之他並不是選擇忽視,而是因為無力,他並不想聽到石建之在勾起他的激情與衝動後,會告訴自己這僅僅是他開的一個玩笑。那即便面對的是石建之,他也依然會甩袖而去。
安仕黎以質問的目光俯視著石建之。
面對著表情如此凝重的安仕黎,石建之卻笑了,笑得非常開心,連附著在他臉上已久的陰霾也隨之一掃而空。
“好!”石建之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仍然是一頭霧水的安仕黎,說道:“你記得信王嗎?”
“信王?”安仕黎有些納悶,信王不是當今皇帝的弟弟嗎,怎麼突然說到這了?他疑惑地回答道:“當然記得,信王是當今聖上之弟,先帝在時,對信王尤為寵愛,在南虜犯境時派信王掛帥出征南虜。先帝崩後,今上登基,秘不發喪,將信王召回,並勒令前線的林元帥與景軍停戰。信王被召回京師,就一直被軟禁於京師之中,將軍您突然提及這一點作甚?”
“嗯,的確是陳年舊事了,但這件事背後另有隱情。”
“哦?”安仕黎驚訝地看向石建之。
“當初信王得到召回命令時,不是沒有猜到先帝已死,詔令出自今上之手。事實上,他也的確試圖反制。信王與元帥進行聯絡,請求元帥支援他回京奪位,同時也派出了密使與還是踏北總督的我進行交涉,希望我能從北方出兵南下。元帥堅決不願打內戰,拒絕了信王的提議,而我等踏北邊軍唯林帥馬首是瞻,更不可能支援信王。信王派往踏北的使者苦勸我已久,我都沒有答應,不過考慮到元帥可能會改變主意,我也沒有將之打發。後來的事情,就是眾所周知的了,元帥拒絕與景軍割地求和,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