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到。可即便如此,他發覺手中這紅綢子扯不動了,起先以為是錯覺。再扯兩下,發現是真扯不動。
他回過頭,就見那嬌嬌小小的一團紅弓著腰,兩小腿肚子在抖。
周博雅:“……”知道新婦弱,但弱到這個份上,連他都無話可說。
郭滿她也不想的,誰大喜的日子搞事情?雖說這婚禮於她來得突然,但好歹兩輩子第一回,她心中自然是珍重的。如今是當真走不動了,小郭滿十幾年底子敗得太狠。她這半年的功夫頂多治得了標,卻治不了本。
兩旁簇擁著新人的下人見郭滿停下不走,也默默地停下了。
周博雅偏過臉挑了一邊眉頭,無聲地疑問。
雙喜雙葉攙扶著郭滿低下頭,不敢看新姑爺的臉色。她們家主子體弱是真真兒的,再狡辯也掩飾不住。可他們又實在不願承認,這不就等於告訴新姑爺他娶了個不頂用的?都說大戶人家最在乎子嗣,她們姑娘落下這口舌,豈不是還沒拜堂就失了姑爺的心?
一時間,兩人心虛地小臉兒都揪起來。
周博雅淡淡掃了主僕三人一眼,大致猜到了。當初周老太爺一氣之下定了這郭氏,他雖不在意新婦如何,卻也早早派人去探聽了些訊息。郭滿孤注一擲搶了這門親瞞不過他,常年拿藥當水喝也瞞不過他。不過他都不在意,信手拈來的人生,娶誰與誰和離,不過是無趣的庸人自擾罷了。
等了一會兒,見郭滿實在走不動,他衝旁邊一個小廝招了招手。
小廝立即上前。
周博雅彎了腰,跟他耳語了兩句。
只見小廝衝他打了個千兒,然後掉頭便向遊廊另一頭去。雙喜雙葉不明所以,見周博雅負手而立,俱以為周博雅生氣了,有些不知所措。
周家的下人倒是習以為常,她們家大公子從來都波瀾不驚。
一大幫人就這麼無聲地停下了,雙喜雙葉無所適從,冷汗都冒了出來。可郭滿實在是不能再撐了,她今兒本就起得早,為了保持口氣清新,又滴米未進。轎子裡再顛簸一個時辰,兩條腿軟得跟細麵條兒死的。周家還建得這般大,她總不能爬去拜堂吧!
等了一會兒,雙喜雙葉長廊那頭四個健碩的下人抬著一架步輦輕快地過來。
兩人一愣,仰頭看著周博雅。
周博雅扯了扯紅綢子,攥著紅綢子另一頭的肉包子手跟著一聳一聳的透出了嫁衣袖子,他嗓音依舊淡如風:“過來吧。”
然後就輕輕拽著紅綢子,將郭滿扯到了步輦跟前,也不碰她,讓她坐下。
就這一刻,不僅雙喜雙葉兩瞪大了眼,就連郭滿這沒心肝兒的人都發覺了,這個周家那誰好像意外的有點體貼?!臀下貼著軟乎乎的坐墊兒,腰後靠著恰到好處的靠枕,郭滿突然就決定了,她以後覺不會作妖,她會好好對這周家那誰的,她發誓!
雙喜比她更感激涕零,私下不住地捏郭滿的胳膊,就差撲過去痛哭流涕了。
郭滿坐下後,周博雅掀了衣襬也坐了上去。
紅綢子均衡地擺在兩人腿上,一人牽著一端,紅綢花懸在兩人中間。他這麼一坐上去,甭管其他人怎樣,立即就顯得郭滿坐步輦的行徑合乎情理了。這般被抬著過去拜堂,周家長輩見了也不會嫌棄郭滿太嬌氣。
這下連雙葉也繃不住要咧嘴了,她們姑爺當真是周到體貼!
“走吧。”
接下來就便宜了,雖然脖子還有些受不住,總體上郭滿重重舒了一口氣。厚重的紅蓋頭遮擋了視線,郭滿看不清身邊人,就看到蓋頭下面半步之內的周博雅大腿以及搭在膝蓋上一隻白皙的大手。腿筆直且長,手……堪稱藝術品。
郭滿心裡猛地一跳,這,這真的太考驗她身為手控的定力。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