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
“公子?”
宋辭定定的看著他,試探著開口。
似是被這句“公子”驚醒,那人面色一頓,立刻便恢復了正常。
“抱歉。”他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許愧疚,“剛才嚇到你了吧?”
他的聲音溫柔,若春日的風拂過平靜的湖面,帶起點點漣漪。但經此一遭,宋辭再也無法直面他的這分溫柔。
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輕輕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那人聽後輕抿了一下唇,然後轉過身繼續看著棺木出神。宋辭走到他旁邊站定,眼睛順著他的目光也落在棺木上。
……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那裡,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有爐中的香一點點焚燒、然後化為縷縷輕煙。
“我剛才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什麼?”宋辭問道。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他面向靈牌一字一句道,“我想,國公或許就是抱著這樣的壯志,為國征戰數載春秋。”
說完,他看著宋辭,眼中閃過一絲疼惜,只是宋辭此時正盯著靈牌出神因此未曾發覺。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宋辭小聲重複了這句話,而後苦苦一笑。
她突然這樣說道:“也許,將軍註定有一日是要死在戰場上的,或早或晚而已。”
那人聽了她的話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道:“也有安享晚年的。”
宋辭轉過頭看他,他輕輕一笑,狀似開玩笑的語氣道:“我看姑娘就可以。”
“我嗎?”
宋辭似是有些驚訝,轉過頭不解的看向他。
那人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早年聞天狼一役,姑娘很是勇猛,一舉斬殺小汗王。今雪下陳情,亦是不遑多讓。”
宋辭聽後一愣,從天狼山到禹州城,從長跪宮門外到面聖陳情,過往一幕幕浮現在她眼前,最後定格在面前的滿目白綢,不由得悲從中來。
“自古以來,女子從來都是被輕視的。人們都覺得,身為女子傳宗接代才是她們應該做的。”
那人聽到這樣的話突然沉默了下來,一雙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直視著宋辭。他突然問道:“人們都覺得的事便是對的嗎?”
宋辭沒有說話,只是望著他。那人見狀輕輕笑了笑,突然向門外的方向走去。
他走到門口站定,目光深沉的看著黑沉沉的天空。
“天上的星星,有璀璨無比的,也有暗淡無光的。陰雨天氣,即使璀璨如燈的星辰也不見其光芒,若遇晴日,即使暗淡也仍有其光。世人都覺得璀璨的星星才是值得看的,可暗淡的星辰就沒有意義了嗎?它們難道不是這浩瀚星空中的一個嗎?”
似是沒有預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宋辭心裡一顫,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
“所以,我從不認為性別可以定義一個人。女子如何?男子又如何?才能才是最要緊的。”
“我不相信周幽王為搏美人一笑而烽火戲諸侯,亡了西周;我不相信妲己為妖狐轉世導致殷商大業坍塌;我也不相信貴妃昭環的專寵能讓盛世成為幻影。”
“每一個朝代的興衰都有跡可循,可歷朝歷代的文人重臣卻只把原因歸咎於女人。盛世時美人是錦上的花,亡國時美人是替罪的羊。可是,在以男子為尊的世道,一個女人真的能左右一個王朝的動盪更迭嗎?”
他的神色厭厭的,語氣中滿是嘲諷,就連目光中也帶著厭煩。
宋辭聽後沉默良久,抬起頭望向面前的人。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