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來到南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藉著燭火的光亮,她一眼就看見了等在宮門外的宋朝。此時,他的肩上已經落有一層薄薄的積雪,顯然是等的有一會了。
聽到有腳步聲走近,宋朝抬起了頭,看見漸漸走近的宋辭,他微微笑了笑,從一旁牽來兩匹馬迎了上去。
“他們呢?”
宋辭接過韁繩,見只有宋朝一人在宮外等著,於是出言問道。
“太子說,需要先帶人去燕子嶺看看,我就讓他們跟著宋伯去了。”
宋辭聞言點了點頭,“那我們也早些回去吧。”
“好。”
宋朝應了一聲後立刻翻身上馬,追上了已經駕馬離開的宋辭。
兩人剛離開不久,便有宮人奉皇上口諭去了太師府。
劉暢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聽見皇帝宣召他進宮沒有絲毫意外的神色,只讓下人將自己的柺杖取來後就離開了院子。
府門外早已備好了車駕,劉暢見此沒說什麼,在小廝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只是進去前望了一眼太師府門上的牌匾。
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馬車緩緩向著皇宮駛去,行至半路時,他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陣馬蹄聲。他似乎有所預感,掀開車簾望去,卻見夏厲正帶著飛龍衛從他的車駕旁經過。
在他掀開簾子的那一瞬間,夏厲側目望了過來。兩人視線短暫的交錯又移開,劉暢看清了夏厲眼中的冷漠和嘲諷,夏厲也看清了劉暢眼中的死寂和絕望。
……
劉暢自進入皇宮後,便發覺一路上太過安靜了,似乎什麼聲響也沒有,就連踏入紫宸宮的殿門後,也是如此。
此刻的紫宸宮異常平靜,沒有一個宮人把守,若不是正殿中燃著宮燈,簡直像無人居住的偏遠宮室。
劉暢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正殿的大門。
“你來了?”
聽到聲響,皇帝抬起了頭,卻見劉暢正拄著柺杖朝殿中走來。
“事到如今,太師也不必再裝了吧?”他看著他手中的柺杖,意有所指。
劉暢聞言身形微頓,低聲笑了起來。
“皇上說的是,臣也早就裝膩了。”說著,他將手中柺杖扔在一邊,挺直身子望向了皇帝。
皇帝見此,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突然站起身子背對著劉暢,緩緩說道:“啟明年間,你與白瑞安同中進士,可白瑞安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太子太傅,而你自認滿腹才華卻只得了一閒職。後來,你憑藉自己一步步的努力走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後來被先皇指派給朕為師……”
劉暢聞言笑了笑,“是啊,承蒙陛下看重,在三人中拜了老臣為師。”
“知道朕為什麼會看重你嗎?”皇帝突然問道。
劉暢不言,靜靜等待著他的話。
皇帝轉過了身子,目光直直望向他:“因為在三人中,朕只在你眼中看到了野心,看到了不甘居於人後的決心。”
“按理說,你的才華遠不及白瑞安,就算前任太師告老還鄉,也不該輪到你,但朕還是讓你當了太師!”
說到這裡,皇帝眼中已然閃過怒意,他緊攥著自己的右手,咬牙問道:“朕自認待你不薄,為什麼連你也要背叛朕!”
“不薄?”
劉暢聽到這話直接笑出了聲,彷彿覺得不可置信。他抬眼望著站在高位的皇帝,目光中盡是嘲諷。
“當年,您若不是因為瑞王一事遷怒白家,太師之位會輪得到臣來做嗎!”
皇帝似是沒想到他會提起這樁舊事,目光陡然變得陰沉,冷冷道:“原來你也知道自己的太師之位是怎麼得來的。”
劉暢聞言彷彿被戳到了痛處,面色微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