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回家。”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去魏州。”她垂下眼,顯得有些低落。
“去魏州?做什麼?”
“……去好好道別。”李燕燕緩緩說。
出人意料的是,李燕燕出發前一天,古英娘風風火火地從涿州趕回來了。
英娘進了門,直奔李燕燕的繡樓,外衣都來不及解,就先關好門,擔憂地問:“岑驥……他沒事吧?”
雖然範殊下令封鎖訊息,可顯然沒能瞞住古英娘。
李燕燕搖頭:“範軍師離開魏州都是好些天前的事了,那時人還沒醒,現在,不知道。”
古英娘坐下來,拍了拍李燕燕肩膀,又重重嘆氣,低聲道:“沒事便罷了,萬一有事,你回來找我。”
大概怕姑嫂間說漏嘴,古英娘雖知岑驥受傷,卻不知古存茂與淮南私下議和,更不知李燕燕此去便不會再返回。
李燕燕壓下心頭思緒,淡笑說:“多謝阿英姐,我記著了。以往就總是勞你照顧,一直都很感謝。”
她取出幾冊書卷,推過去:“這是沒給寧兒講完的故事,我寫下來了,原本想差人送去府上,既然阿英姐來了,就交給你了。”
見古英娘心情還不錯,臉上愁容比上次有所減退,李燕燕又試探著問:“怎麼之前問你何時回鎮州,一直沒有準信兒,今天卻突然回來了?”
古英娘睨了她一眼,灌下一大口茶,說:“我要跟郭長運和離。”
李燕燕一驚。
原來古英娘到涿州,郭長運見瞞不住,只得承認。說他原本就是跟幾個弟兄喝花酒,喝高了,糊里糊塗的,後來也不知怎的,和一個歌女睡到一塊兒去了。郭長運第二天就率兵走了,原本這事也沒下文了,可誰知等郭長運再回到涿州,樂班班主卻帶著那歌女找上門來,歌女的肚子已然微微突顯……
“他說他原本也將信將疑,只是班主拿出樂籍憑驗,叫可靠的人打聽過,也都說秋月娘子確是賣藝不賣身的……哦,那歌女叫秋月……看在孩子的份上,他說他決定認了。”古英娘扯嘴,淡淡說。
“他說他混到現在,什麼都有了,唯獨少個兒子繼承他的銀甲鐵槊,每每想起,總是不圓滿。他說他一直瞞著我,就是想等孩子生下來。若是女兒,給些錢打發了,他也就認了命裡沒有子孫福,以後再不想了;若是兒子,就留下來,當成我的兒子養。”
“他不告訴我,讓所有人瞞著我,說是怕我衝過去打打殺殺,弄出人命來。”英娘嗤了聲,“我也不是傻的,先前都被趕回孃家一次了,聽他這意思還能不明白?一條一條的,每條都往我心窩子裡戳,他向著誰,這不明擺的事麼?”
郭長運這番話,把自己撇的乾淨,裡裡外外護著那個歌女,又暗暗指責英娘,的確,事實如何已不必追究了。
李燕燕默了下,也跟著憋悶,問:“那……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古英娘冷笑,又吞了口茶,說:“他跪下來求我,說他這輩子就求我這麼一件事,讓我等孩子生下來,說我也許見了孩子就會喜歡,以後就當是他和我生出來的,不過是家裡多了個伺候我的人。還把那個女人叫出來,叫她給我磕頭……都快臨盆了,唉……”
李燕燕皺著眉,也嘆氣:“所以……?”
古英娘一攤手:“我估摸著,若我當時大鬧、甩手走人,出了什麼事還不得賴在我頭上?……唉不瞞你說,也是自己心裡還沒想通,放不下,甚至還想,萬一真生個閨女,是不是還能閉上眼,當跟以前一樣?”
“反正……當場沒發作出來,後來也就只能等著了唄,等到孩子生了出來……果然,如他所願,是個帶把兒的。”
古英娘無奈道:“你看,老天都看不過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