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眼珠與施黛視線交匯。
緊隨其後,一隻隻眼睛自樹幹次第睜開,血絲遍佈,把玉樹染作殷紅。
施黛:?
施黛:???
誰家的心魔這麼玩兒?
血樹揮開枝芽,施黛眼疾手快掏出符紙:“先殺惡鬼,後斬夜光,急急如律令!”
她反應飛快,符籙無風自揚,凝集靈氣,刀刃般斬斷樹枝。
施黛右眼皮跳了跳。
玉樹斷開後,從裂口淌出來的,居然是黑紅的汙血。
腥氣撲鼻,她敏銳察覺危險,轉身揮符:“敕!”
欲從身後偷襲的另一棵樹轟然爆開,血落滿地。
差點性命不保,心臟怦怦直跳,施黛深呼吸。
心魔境的詭異程度超乎想象,如果玉樹是假,她有理由懷疑,這裡的萬事萬物都對外來者不懷好意,能要他們的命。
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平復下心情,施黛打起精神,握緊幾張驅邪符。
玉樹的血液被地面吞噬,不消多時,恢復了纖塵不染的端雅之貌。
施黛看在眼裡,不由暗想,百里泓到底做過什麼,心魔才變成這樣?
只是殺人的話,沒這麼邪乎。
思忖間,遠處一行人影走過。
白玉京有樹有樓,自然也有神仙。
幾名身著白裙、梳飛仙髻的仙娥款步行來,婷婷嫋嫋,披帛飄飛。
不得不說,看外形,非常刻板印象。
施黛苦中作樂心下腹誹,兩指夾起一張黃符。
她看不清仙娥們的臉。
下巴往上,每張臉孔皆隱沒雲霧之中,像幅未完成的畫。
靜美卻詭異。
霎間,為首的仙娥仰起頭。
施黛於是看清,原來她的面容空空蕩蕩,根本是沒有臉的。
兩面相對,似木偶般,仙娥脖頸一歪。
不給它們發難的機會,施黛搶先出手:“敕。”
靈符生光,金芒如箭,徑直攻向飄飄白衣。
像一張宣紙被撕開,仙娥們麵皮剝落,從中湧出數道黑影。
怪物無骨無皮,原是藏在人皮之中,此刻紛紛脫體,人皮失去支撐,綿軟癱平在地。
黑影數量不少,施黛壓下不安,熟稔揮符唸咒。
她是刻苦耐勞的脾性,來到大昭後,沒落下符法的修習。
現如今,施黛對符籙的掌握趨於爐火純青,對付它們不成難題。
唯一吃力的,是黑影太多,前後夾擊。
施黛險險避開,驅動雷法環繞周身,側頭看去,右肩被劃破一道血口。
然而並無疼痛。
施黛怔忪一下,旋即明悟。
不久前血蠱發作,江白硯用了邪術,兩個時辰內,為她承受一切疼痛。
算算時間,尚在邪術的有效期限。
她肩頭的豁口血淋淋,顯然不算小傷。
施黛懊惱地皺起眉頭。
江白硯一定很疼。
右肩傳來劇痛時,江白硯剛斬下幾隻怪物的頭顱。
白玉京的名號倒是好聽,可惜不過套了層虛妄的殼,撕開偽裝,內裡滿是腐敗血肉。
斷水橫過,腥血四濺。
疼痛突如其來,若是以往,江白硯絕不會心生遲疑。
在當下,他的動作卻微妙一頓。
他未曾受傷,這份痛楚,來自於施黛。
施黛有傷。
她在何處,遭遇了什麼?
這個念頭掠過心間,牽出陌生情愫。
似躁動,又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