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洶湧著的感情像是被強硬的關在狹窄的箱子裡,不安著,忐忑著,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太平的表面,只要一有機會,那種感情終將會破箱而出,毀掉一切。
謝青芙將那封信放在了枕頭下,像是什麼也沒有收到。一面煎熬著,絕望的等待著謝府派人來,一面緊緊地跟隨者沈寂,每一天都久久的望著他,片刻都不想移開目光。
她想一直看著他,就這樣看到彼此都白髮斑斑。
他與她之間,最壞的結果已經嚐到過,她不敢去想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
三日後,謝青芙沒有等到謝府派來的人,卻被花大娘叫到了房間內。
花大娘望著謝青芙,第一次在沈寂不在的時候,主動對她說了話。
“謝大小姐,你究竟準備什麼時候拋棄阿寂,回到你的富貴榮華里去?”
☆、第39章 枯黃·(二)
謝青芙並不是個會討長輩喜歡的人,因為自小喪母,謝臻又是那樣只顧生意的一個人,她連與長輩相處的經驗都少得過分。更多的時候,面對著比她年長的人,謝青芙都是沉默著,小心翼翼的看著別人的臉色。
面對花大娘也是一樣。
謝青芙知道花大娘不喜歡她,雖然並未針對她刻意刁難,但一個人的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就像此刻,花大娘的眼神冷靜疏離,帶著點冬天積雪未徹底消融般的冷意。
她淡淡對她說道:“即便我對你一忍再忍,有些事情也已經忍到極限了。你回到謝府裡去,放過阿寂,也放過你自己罷。”
“我不想離開阿寂……”
“不必狡辯,你到底什麼時候走?”
謝青芙望著她冷漠神色,嘴唇顫了顫。心中彷彿被針用力的紮了一下,努力平靜了許久才倔強著輕聲道:“……等謝府派人來尋我,我再跟他們走。”頓了頓,彷彿從心上剜肉一般飽含痛楚與悲傷道,“走之前,我想同阿寂道別。”
花大娘雙眉微蹙,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但不過片刻,她的眉頭又輕輕鬆開了。
“你謝家的人,個個薄情寡義,我曾想你應當也不例外。現在看來,果然想得沒錯。”
直到此刻,謝青芙才稍覺不對。
眼前的這個人,救了沈寂,毫無怨言的照顧他,將他從絕望之中救出來。明明應當是個善良的人,對她卻總是十分冷漠,對謝府也懷著敵意。除去三年前的事情外,她知道的事情似乎還要更多一些。
“你是不是在想,我好像知道許多的事情?”
花大娘橫眉冷眼,手指微微握緊竹杖,說出的話卻是教謝青芙覺得心中一凜。她動了幾下嘴唇,只覺得有什麼會令她的世界天翻地覆的事情即將浮出水面,這種感覺強烈而沉重,讓她除了輕輕點了點頭之外,竟是連開口的力氣也失去了。
“您……究竟是誰?”謝青芙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花大娘彷彿一直等著她問出口一般,雙眸中極快的劃過一絲嫌惡。
“我是誰?我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老婆子。你應當感覺到我對你的排斥了。事實上你並沒有哪裡對不起我,一切的事情都是謝榛做下的。”
謝青芙蒼白了臉:“我爹?我爹曾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花大娘將竹杖重重的往地下一拄,發出一聲悶響。她緊咬下唇,唇邊勾出一絲冷笑望著謝青芙:“謝榛對不起我的事情太多,我已經不想一件件一樁樁的說出來。”頓了頓,卻仍舊對謝青芙道,“你的親孃,可是當年景陽城中郭福浩的女兒,郭枕月?”
不等謝青芙回答,她便自顧自道:“謝榛這個人狼心狗肺無情無義,只因為生意場上失利,為了得到郭福浩的幫助,竟休棄髮妻花素年,另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