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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壓在他身上。
雖然都是晏寒來,但抱著小狐狸和抱住少年人勁瘦的腰身,兩種感覺天差地別。
隔著一層單薄青衣,掌心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側腰上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謝星搖心跳加速,欲要起身離開。
袖口卻被他死死拽住。
晏寒來醉了酒,力道其實不大。
鬼使神差地,她卻下意識順應了這個動作,沒有再掙扎,而是用雙手撐住床鋪,虛虛壓在晏寒來身前。
隔得近了,眼前人的眉眼清晰可辨。
他因醉了酒,雙目如同籠上一層朦朧薄霧,水意盈盈間,彎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謝星搖甚至能聽見他的呼吸。
俄頃,晏寒來低低出聲:“……謝星搖?”
明知故問。
謝星搖咬住下唇。
他狼狽跌在床頭,束起的黑髮略顯凌散,絲絲縷縷溢散於枕邊,好似幽深水霧。
晏寒來靜靜看她,兀地開口:“你這般厭煩我,何苦與我接近,自尋麻煩。”
他嗓音雖輕,語氣卻是篤定,說話時唇角輕勾,眼底看不出情緒。
謝星搖同他對視:“晏公子何出此言。”
晏寒來沉默瞬息,語氣裡帶了醉意,居然認真回她:“我說話總是很難聽。”
謝星搖有時候是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但此時此刻,她覺得晏寒來不開心。
那雙死寂的眼睛晦暗不明,彷彿連他都深深厭倦了自己,把這份不討人喜歡看作理所當然。
這是一種名為自我厭棄的情緒。
“唔。”
她語氣不變:“晏公子口才過人,當初幫我懟江承宇,很是大快人心。”
晏寒來定定看她。
他忽地又道:“我出身不明,靈力髒汙。”
謝星搖想起當初在朔風城的時候。
晏寒來平時不會輕易出手,朔風城的地下室裡,謝星搖見過他全開的靈力。
混雜了古怪的魔氣妖氣與死氣,渾濁如泥沼,惹人心生畏懼。
這種靈力絕非天生所得,不知經歷過什麼,才會讓靈力變得如此詭譎晦暗。
她蹙了蹙眉,為少年拂去眼前一縷碎髮:“你比我們都厲害。”
晏寒來抿唇。
好一會兒,他再次張口:“狐狸,你不願意摸。”
謝星搖愣住。
他不會……在說今晚吧。
而且這種話題,未免逾越過了曖昧的界限。
她思忖一瞬:“我是不願乘人之危。”
晏寒來極輕地哼笑:“你早就有過乘人之危。”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謝星搖選擇預設。
當下這樣的動作太過貼近,倘若明日晏寒來酒醒記起,只會徒增尷尬。
她手臂用力,稍稍撐起身子,猝不及防,卻被握住手腕。
腕上的拇指用力下壓,指腹生了薄繭,勾勒出她腕骨的輪廓。
晏寒來看著她,呼吸清淺,在空氣裡暈開淡淡的熱。
他忽然說:“你別討厭我。”
只一句話,謝星搖停下思緒與動作。
拇指微熱,自手腕划向手指,在她食指上輕輕一勾。
恰是纏繞了結契繩的地方。
摘星節過去,結契繩自會失去繫結的效力,變成一根普通的靈力繩索。
但它並未消失。
離開幽都,她與晏寒來心知肚明,卻都沒說出口。
指腹摩挲她食指,雖是極其微小的動作,襲上心頭,撩動四肢百骸中暗湧的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