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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時看見江月年的傷,卻下意識心口一窒。
比在競技場裡被惡犬狠狠咬住胳膊時感受到的劇痛,還要更難受一些。
“不小心摔倒時的小傷而已,沒關係的,我還沒有那麼嬌氣。”
江月年輕輕笑笑,把話題移開:“你們是不是等了很久?在做什麼?”
她說著視線下移,落在封越手上。
貓咪獸人的手指修長白皙,正緊緊握著只黑色鋼筆,在感受到她的注視後,指尖如同受了驚嚇似的微微一顫。
他還是容易害羞的性格,彷彿她的目光是某種洪水猛獸,實在有些可愛。
封越下意識把右手往後縮了縮:“……我在練字。”
封越曾經告訴過江月年,他很小時候就被賣給他人進行展覽,束縛在無法掙脫的鐵籠裡,雖然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但其實是識字的。
“那家展覽館裡關押的不止我一個,還有許多各不相同的異生物。”
說起這段往事時,少年漂亮的鴛鴦瞳晦暗不明,說不清究竟是怎樣的神色:“其中有人自暴自棄,有人哭著喊著要離開,也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與他們都不相同。”
據封越所說,在被關押展出的異生物裡,有個三十多歲的惡魔。
他是後天變異的型別,在被強迫綁進那裡之前,曾接受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教育,並在學校裡擔任老師。在籠子裡的絕大部分人都喪失了生存希望,整天自甘頹廢、蜷縮在角落裡睡覺時,那位叔叔語氣溫和地對他們說:“反正我們什麼事都做不了,不如……有誰想來上課嗎?”
籠子裡的其他人要麼肆無忌憚嘲笑他,要麼對這種行為不屑一顧。在他們看來,教育永遠是最沒用的東西,當下重要的是如何獲得麵包填飽肚子,而非去認識那些歪歪扭扭、毫無用處的漢字。
只有封越在內的少數幾個孩子心存期待,滿帶著好奇地點頭答應,畢竟籠子裡的生活實在無聊,除了睡覺和發呆,什麼也做不了。
他就是透過這樣的方式,有生以來第一次接觸到了何為“漢字”,何為“數學”,以及何為“老師”。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把地面上的灰塵和手指分別當做紙筆,無比笨拙地學習著一個個最簡單的漢字。燈光昏暗、場地狹小,懵懂的男孩只能在腦海裡勾勒出書本的模樣,指尖一遍遍落在牆壁與空地,磨出片片老繭和血痕。
後來在老師連續整整一個月的交涉下,展覽館工作人員被煩得一個頭兩個大,終於答應把廢紙和不要的鉛筆丟給他們。這個行為無異於隨手扔垃圾,在封越和另外幾個孩子眼裡,卻珍貴得如同無價寶石。
也正是在那時,自小就被拋棄的男孩明白了什麼叫做“自由”與“尊嚴”。
老師摸著他們的腦袋,用很輕很溫柔的聲音說:“每個人都不是生來就該被囚禁在籠子裡的,我們雖然和人類不一樣,卻並不比他們低劣,總有一天能獲得自由離開這裡,去更大、更好的世界。”
有小孩吸了吸鼻子,滿帶了困惑地發問:“更大的世界?”
“是的哦。沒有人會用鞭子拳頭仗勢欺人,也沒有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們,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抬頭就能看到藍色的天空,呼吸的是帶著花香的空氣,身邊不是快要熄滅的燈,而是金黃的太陽光——”
那時的老師告訴他們:“我們總能去那裡的。所以不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在我心裡,你們都是最棒的小孩,和籠子外面的人類沒什麼不一樣。”
即使是在那樣深不見底的陰溝裡,人性還是會散發出震懾心靈的光。
那段話成為了支撐封越活下去的最大理由,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看天空與海洋,也滿懷著憧憬地,希望能遇見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