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抒白實在痛得很,便沒有客氣,一瘸一拐地走進去,在沙發上坐下,身體陷到柔軟的墊子裡,悄悄環顧四周。
這應該是展慎之的臥房,看起來冷冷清清,沒有能夠任何彰顯他個人身份的物品。
喬抒白以前的想象中,市長獨生子的房間裡應該會放置的獎盃獎牌、畢業證書、照片全都不見蹤影。
水晶吊燈的燈光應當是特意調製的,灑在喬抒白的身上,也照著地毯上繁複的花紋,有一種不符合時代的昏暗。
木質的床上,深色的被褥疊得整齊。喬抒白坐的沙發的角度,恰好能看清敞著門的衣帽間,裡頭大半的櫃子空著。
沒觀察多久,展慎之取全了物品,朝喬抒白走來。
他左手懷抱了幾個盒子,右手提著一個標著紅十字的白色醫藥箱,俯身放到沙發上,而後抬身,忽而盯住喬抒白,像檢疫員似的上下打量。
喬抒白心慌,侷促地問:“怎麼了?”
“你在俱樂部的工作服是什麼樣的?”展慎之問。
“偏大的白襯衫,西褲,”喬抒白比劃,“襯衫解開三顆釦子。”
“解到哪?”展慎之又靠近他些。
展慎之的眼神冰冷,眉毛線條明朗,嘴唇不算厚也不算薄,雙唇間有一條很平的線,看起來脾氣不怎麼好。
喬抒白低頭看了自己的t恤,手放在鎖骨下方半掌距離,告訴他:“大概這裡。”
展慎之“嗯”了一聲,開啟醫藥箱,又拆了一個盒子,對喬抒白說:“你把上衣脫了吧。”
喬抒白聽話地把脫下t恤,蓋在腿上,房裡終究是陰冷的,他身上起了些雞皮疙瘩,雙手抱臂,輕輕摩擦著,和展慎之找話題:“展哥,裝這個痛嗎?”
聽他叫展哥,展慎之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不過沒喝止,拆完了一套儀器,才回答:“不痛。”
“你裝過嗎?”喬抒白看他自顧自不熟練地安裝那個形似注射器的東西,忍不住提醒,“要不要再看看說明?”
“不用。”展慎之一口回絕,裝完注射器後,從醫藥箱裡拿出酒精棉,命令喬抒白把脖子抬高:“先消毒。”
喬抒白不敢多言,抬高了頭,垂眼看著展慎之離自己越來越近,把溼溼涼涼的酒精棉球按在他鎖骨的中心擦拭,緊接著,一個冰冷的金屬物抵到了他的面板上。“咔噠”一聲後,毫無預兆的,一股劇痛從喬抒白的胸口處蔓延開來。
他的大腦瞬間幾近得麻痺,連叫也叫不出聲,疼痛侵入脊髓,抻著的頭無力地回落,眼中聚滿生理性的淚水,張嘴看向展慎之。
展慎之放下注射器,語速終於變快少許:“你很痛?”
“……”喬抒白說不出話,背緊貼著沙發上,他的胸口處出現了強烈的異物感,甚至能感到電流在滋滋作響,像裝了一顆細小的會讓他排異的電子心臟。
他在淚光裡看見,展慎之總算拿起了說明書看了一眼,而後從醫藥箱裡找出一支注射劑,迅速壓在他胸口。
針刺入面板,推入藥物,又過了幾秒鐘,劇痛終於消失了,喬抒白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全身發麻,彷彿還有餘痛,恍惚之中,他的腦海閃過千百萬種惡毒的詞彙,緊盯著表情有些微妙的展慎之,過了幾秒才幹巴巴地說:“謝謝,展哥。”
“實驗版本有麻醉劑,”展慎之開始解釋,“成品沒有,我忘了,抱歉。”
喬抒白扯了扯嘴角,懂事地安慰:“沒關係的,也不是很痛,兩個版本不一樣,記錯是難免的。”
展慎之沒說什麼,也沒有再道歉的意思。
喬抒白低下頭,又在心頭狠狠罵了幾句,嘆了口氣。他想看一眼裝了監視器的面板,但位置比較高,他自己看不到,便問:“展哥,有沒有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