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太子對弈。”謝太初對他說,“郡王莫忘了。”
可是趙淵連一根手指都懶得動。
“……太初……”模糊中,趙淵喚了他一聲。
謝太初的動作似乎是頓了一下,彷彿低頭吻了他的額頭。只是接著趙淵陷入了黑暗。待他再醒來時,天已大亮,謝太初已經離開。
“道長一大清早便去道錄司了。道錄司要點卯,去遲了不好。”奉安說,“奴婢攔都攔不住。”
“馬上要霜降了,今年皇帝欲攜文武百官及宗親入天壽山,謁陵祭天。太常寺、太僕寺、光祿寺、及內衙門的內官監、神廟監……還有宗人府早就忙碌了起來。道錄司與僧錄司更是到了一年最忙碌的時候——抄經理學,一路去天壽山不可怠慢了宗親。”趙淵說,“太初為道錄司正印,掌天下道教之事,忙些也是情理之中的。”
奉安跺腳:“郡王,您又向著謝太初說話了!”
趙淵怔了怔,無奈的笑了:“我便是習慣了,是我的錯……”
他摸了自己的額頭,像是要敲醒自己的神志。
“洗漱更衣吧。”他對奉安說,“今日要進宮給太子請安,莫錯過了時辰。”
“好。”
奉安收拾地上散亂衣物的時候,和離書從裡面掉落了出來。
“殿下,這……”奉安拿著給他看。
“我倒忘了……左右不是什麼大事,也不過告知一聲。放在抽屜裡,這兩日待他回來的時候,再拿給他便是。”
趙淵又摸了摸眉心,那個額吻早就冰涼,連燕子抄水般的漣漪也不曾留下……
邊塞九王
樂安郡王趙淵乃是肅王次子,興許是開平之地氣候嚴寒,自幼身體孱弱,又是次子,並不被寄予厚望。
封王時也與其他十幾位年幼宗族子弟一併下的碟文。
普普通通的郡王一個。
連封號都是“樂安”二字——知足常樂,平平安安。
這大端疆域內,這般的郡王,沒有三十也有十五,並不稀奇。
他十四歲那年冬天,霜降前與肅王和肅王世子一同入京隨賢帝謁陵祭祀,不知道為何被賢帝喜愛,留在宮中與太子作伴數月。
終於春暖花開,肅王與哥哥離京,他去送行。
肅王面容肅穆,對他道:“皇帝子嗣血脈只有太子、寧王與我……我在開平守疆,離京卻近,便早有謠言說我因是皇帝長子,多少有些不該起的心思。如今……太子子嗣剛誕,陛下心思深遠,君心難測,他既然看上了你,便是沒有辦法……不留我肅王血脈在京城,無法定君心……淵兒不要怪我。”
“父親不用多說。”趙淵道,“在京城之地沒什麼不好。您知道我從小喜愛圍棋,如今在宮內,皇爺爺和太子叔叔請了李國手教習我對弈,日日痴迷,不思家鄉。連娘都想得少了。”
肅王世子趙楨那時候也只是個孩子,聽完這話,哭得泣不成聲:“老二你胡說什麼。平日裡都是你粘著孃親不放,這會兒倒說不想他?!不行,你要跟我們走!來時三個人,回去的時候兩個人,我怎麼跟娘交代啊?!”
他抓著趙淵的手不肯放。
“你一個人在京城會被人欺負的。你不能留下來。你跟我們回去,孃親還在家中等你!”
可比他小兩歲的趙淵還能笑著安慰人:“父親,大哥,我腿腳不便,開平太遠了,我便不回去啦。”
走的時候,在遠望亭送行,直到父親和大哥的身影變得渺小,快要不見時,哥哥回頭看他,揮手大喊:“下次我們回京便來看你!!!接你回家!”
回家?
自順天府向東北走八百里,便是開平。快馬加鞭不過幾日……卻回不去了。大端有律,封王定藩之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