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家真的很江湖。”司徒朝暮滿含讚歎地說,“既不拘泥於男女,又不拘泥於血脈,怪不得能夠傳承到現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顧晚風自我調侃了一句:“是啊,不拘小節,菸酒都來。”
“哈哈哈哈哈。”司徒朝暮被逗笑了:“你外公外婆也是菸酒都來麼?”
顧晚風無奈點頭:“嗯,都來。”
司徒朝暮再度驚訝了:“那你怎麼就沒都來呢?”一群牛逼哄哄的社會人中裡面出來了個克己復禮的正經人,怪不得家裡人都說你叛逆呢!
顧晚風想了一下,回答說:“我師父在我家的那幾年,我媽還是煙酒不沾,等我師父走了之後,她才原形畢露了,但那個時候我已經十四歲了,受師父影響大,忌菸忌酒,所以才沒染上這種惡習。”
哦,明白了,您是身在紅塵心向玄門。
不光是忌菸忌酒,連女色都給忌了。
半個道爺。
“你媽抽菸喝酒,你不說她呀?”司徒朝暮好奇又覺得好玩——當媽的狂拽炫酷、菸酒都來,當兒子的卻是個古板守舊、規規矩矩的小道士。
“我怎麼不說?”即便已時隔多年,顧晚風還是相當沒好氣,“人家次次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司徒朝暮卻忍俊不禁:“看來你媽是一個極其有主見的大女人。”
顧晚風輕嘆口氣,將手臂搭在了那條支地的腿膝蓋上,抬眸望著母親的墓碑,道:“確實有主見,犟得跟頭牛一樣。”
司徒朝暮:“……”你也好意思這麼說別人?
不過她也發現了,這母子倆屬於相愛相殺型,既母子情深又互相“看不上”,還互相在背地裡說對方“壞話”說到飛起。
等等,不對,顧阿姨當年還算是在背地裡說,顧晚風現在屬於光明正大地說啊。
“你說壞話都不帶避人的?”司徒朝暮驚歎不已地看著顧晚風,“還說得這麼大聲,恨不得讓你們家十八代祖宗們全聽到。”
顧晚風渾不在意:“聽到又怎麼樣?我有免死金牌。”
司徒朝暮還真信了他的話:“什麼免死金牌?”
顧晚風:“當然是你。”
司徒朝暮:“……”
顧晚風極為正色地說:“我都帶老婆回來了,他們還不知足?”
司徒朝暮:“……”
你現在,真的很狗!
等兩人再度回到聖水湖畔時,已經接近傍晚六點了。
倦鳥歸林,日落西山,天空絢爛如火,卻越發的將山腳下的村莊襯托的蒼涼落寞。
深山碧嶼,遲早會被時光埋葬。
司徒朝暮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手抱顧晚風的腰,回首看了一眼天邊的赤金火燒雲,說了聲:“走吧,跟著大官去東輔,包你下半輩子遠離寂寞。”
顧晚風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嗯,坐穩。”
一聲轟鳴,摩托車飛馳而去,蕩起了一道塵煙。
碧嶼是過去,東輔是未來。
出了山道,兩人再度換上了皮卡車,趕在太陽落山前一刻抵達了嘎隆縣城。
當晚留宿嘎隆,第二天開始返程。
繞過雲霧連綿的折多山,途經康定時,又多在康定停留了一天。
早晨吃了一碗當地特色牛肉麵,然後兩人便手牽手沿著碧波奔騰的康定河畔慢悠悠地散起了步。
走了還不到十分鐘,司徒朝暮就開始耍無賴了,像個霸道又不講理的小孩,非要讓顧晚風揹著她走。
顧晚風也樂意揹她。
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與個願挨。
站在路邊,顧晚風毫不遲疑地曲膝彎腰:“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