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碰過分毫,朕只負責照顧她,保她一世無憂。”
“就看了一眼她的身體,她就賴著不走了?”
“朕怎麼知道中原女子在想些什麼?”聖元帝眼珠通紅,“她三番四次尋死覓活,朕畢竟是男子,得有擔當,只好將所有責難與非議一力扛下。然而趙陸離還是知道了趙老侯爺的所作所為,從此恨透了他爹孃,也與朕反目。”
他手掌不自覺用力,將堅硬無比的紫檀木御案壓出一個印痕,咬牙道,“但是皇姐你知道嗎?當年那場救命之恩,很有可能是葉家布的局,葉蓁絕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無辜。朕欲納夫人入宮,冊封昭儀,她就指使趙陸離向朕求了一道賜婚聖旨,把夫人截走了!中原人著實心思詭譎,可惱可恨!”
長公主也是個直腸子,雖近年來與中原人多有接觸,變狡猾很多,卻還是感到腦子不大夠用。她抬手示意,“你等等,讓本殿理一理頭緒。情況是這麼著,”她沉吟道,“首先,葉蓁救你是假,你卻以為是真,把她當成救命恩人,所以當年本可以整死葉全勇,抄沒他全部家財,接手他所有生意,你卻草草將他放了?”
“對。葉蓁並未與朕相認,替朕吸出蛇毒,上了藥,趁朕昏迷之際便先行離開。後來朕派人去查才得知她是葉家女,且因為替朕吸毒傷了根骨,病重了很長一段時日,哪怕後來漸好也未能痊癒,變得十分孱弱。朕雖然愧疚,卻也心存疑慮,一面繼續調查一面等她找上門來狹恩圖報,哪料她還是照舊過自己的日子,彷彿對朕一無所知,也毫不放在心上,而參與暗殺的人均死無對證,朕這才打消疑慮,把葉全勇給放了。”
聖元帝反覆回憶往事,越發覺得中原人狡猾奸詐,什麼虛虛實實,以退為進,簡直將他耍得團團轉!索性後來他學乖了,慢慢學起中原文字,閱覽兵法詭道,駕馭人心權術,才沒再吃虧。然而中原人可惡,卻也可愛,譬如夫人、帝師和太常,他們是真忠烈、真純善,真磊落,與他們相交最是輕鬆,就算每每被帝師教誨,心裡也格外舒坦。
長公主砸吧嘴,繼續道,“本殿若是沒記錯,她救了你之後葉全勇便把家產全部奉上,向你投了誠?”
“朕當時已誅滅六路諸侯,而二王合起來也才幹掉一個前朝中軍,他怎能不向朕投誠?也是因為葉家出了戰馬、糧草等物,朕才給他一個太史令的職位。沒承想,太史令竟要精通文墨的大文豪才能擔當。”聖元帝耳根發紅,心道連帝師都看不慣朕胡作非為,夫人怕是更加在心裡笑話朕乃一土包子皇帝。
唉,臉都丟盡了!
長公主嘖嘖稱奇,總結道,“本殿想明白了,葉蓁先救了你,重逢後與你多有接觸,致使老侯爺誤會你二人有染,乾脆將她送走,成全你們姦情。她一次次尋死,逼迫你不得不護著她,替她周全。”
長公主表情有些扭曲,嗓音也怪異得很,“結果到頭來你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場戲一個局。葉蓁妄圖攀附權貴,琵琶別抱,卻又不肯揹負這水性楊花的罪名,於是借老侯爺的手行那不義之事,又一次次尋死以標榜自己貞烈,哄得你這個‘有擔當’的大男人將所有汙水攬到身上,反把她自個兒洗得乾乾淨淨,純白無垢。這些年你好吃好喝地養著她,位高權重地供著她,明裡暗裡地護著她,結果她聯合趙陸離,把你真正放在心尖子上的人截走了?你沒碰人家媳婦兒一根頭髮,人家反而把你的媳婦兒搶去,且還是你自己下的旨意?”
聖元帝僵硬點頭,“對,當年用蛇笛追殺朕的苗族異人應該與葉家大有關係,皇姐曾出征貴州黔東……”
長公主不等他把話說完就笑不可仰,一面拍打御案一面喟嘆,“好哇,這場大戲好生精彩!就這麼個笑話,足夠本殿笑上一年有餘!哈哈哈,我的傻弟弟喲,你怎能傻到這個地步……”邊拊掌邊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