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稀鬆,流的汗跟張勁揚三人比起來算是少的,他們還能撐一撐。
曬得不行了就上來歇一會。
鍾名把連帽衫的帽子撈下來,他出道滿打滿算才一年,目前是個三十八線小明星,接不到什麼好通告,工作室對他形象上的要求卻很高,要他減肥,維持身材,保養護膚。
像是始終在為他的爆紅或者被包養做著準備。
鍾名面板嫩,有帽子遮著,臉還是有種脫皮的疼痛感,他不想管了,索性把連帽衫的拉鍊拉下來,脫掉放椅子背上,只穿著圓領薄衫,漂亮的鎖骨泛著緋色。
“我上學的時候因為那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愛上了海邊,每年至少去看三次海,這次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以後我都不去了。”
鍾名的腦袋耷拉了下去,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那份茫然跟壓抑飄散了出來,試圖鑽進在場的所有人心底。
清風撈著髒髒的道袍下襬,讓燥熱的海風在他腿間穿梭:“你穿得多輕便,哪像我這身,又長又厚重,還不能脫,脫了就光膀子。”
鍾名沒有得到安慰,他指了指棚子:“那有泳褲,你要不要換上?”
“不了。”
清風果斷拒絕,那些東西不知道在浴場存放了多久,沾了多少死人的味道,他不敢穿。
馮初沒跟他們說什麼,他抱著手機往左邊礁石那走,鍾名拉著清風加入了進去。
“都別頹了,我們這些人裡面,最慘的還是那個拄拐的,我們起碼能走能動,他殘著一條腿,行動不便。”鍾名的球鞋裡掉進了沙子,硌著腳心,他也沒拖鞋清理。
清風發出悲憫的唏噓:“是啊,他那樣,鬼來了都沒法逃跑。”
一直沒說話的馮初忽然來了一句:“我不覺得他慘。”
清風跟鍾名都面露不解,那個人還不慘嗎?
“他有陳先生。”馮初說。
陳仰不知道三個新人談到了他跟朝簡,他還在看拼圖碎片。
趙元見陳仰右手食指的紗布髒了,提醒他道:“哥,你這弄到了沙子。”
陳仰不在意的說:“沒事。”
趙元蹲下來,關切的問:“你的手怎麼弄成了這樣?一下包了四根手指,切菜切的嗎?”
他的腦洞是黑的,簡稱黑洞。
陳仰抽抽嘴:“指甲翻了。”
趙元痴呆了好一會,驚得舌頭打結:“翻翻翻,翻了?”
臥槽,疼死啊!
趙元有次打籃球的時候把腳趾甲給踢翻了,疼得他當場跪地痛哭,至今仍是他青春記憶裡最深的一道疤。
那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之一。
趙元湊近些,傻傻的看著陳仰的雙手:“你是全翻了,還是翻一半?”
“三個全翻,一個翻了一半,弟弟,你身上的火氣太大了,別湊我太近。” 陳仰用手肘怪了怪趙元。
“三個全翻”這四個字讓趙元受到了不小的經嚇,他恍惚的起開點,心裡對陳仰的敬佩又深重了一層。
這也是個非人類,跟拄拐的那位一樣。
趙元搓了搓自己的手指,都好好的:“這裡很熱,你的手會不會化膿感染?”
陳仰說:“進來前去過醫院。”
“那你明天得換藥吧。”趙元蹭蹭腳下的沙子,“明天我們應該還在這裡。”
陳仰:“能撐。”
趙元往朝簡那瞥,視線從他的左腿飄到他的柺杖上面。
朝簡側低頭。
趙元背上一毛,他咧嘴笑道:“簡哥,要是你們有什麼不方便做的事,可以喊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