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雖然是用著可能這樣的字眼,可那年輕的眉眼卻已經染上了幾分喜色,彷彿已經篤定這是事實一樣。
或者說,他只接受這是事實。
晏長初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他只是靜靜的,如黃昏般安寧。
奏樂聲停了,殿外的臣子也都離開了,上滁宮裡一片靜謐。
真好啊。尹卻明說,語調像是在感嘆。
你還是在我身邊。
在大環朝最後的時節裡,史官落下了筆:君王無道,奸宦專權,民不聊生,終亡國。
然而在這一頁上,其中卻仍留有一大片空白,正是應當對那位晏公子的記述。
他沒見過那個傳說中的晏公子。
輝煌巍峨的宮城變得倉惶混亂,和以前被鎮壓的叛亂不同,這一次的起義軍勢如破竹。
國家都沒了,那小皇帝還沉浸在溫柔鄉里嗎?
沒見到尹卻明,起義軍首領身邊的人這樣不屑猜測,以對方終日在上滁宮廝混的傳聞,不免會在這種情況下貶低認為那是一個沉迷美色的人。
畢竟這國亡的主要原因不就是為了那個什麼愛妃、開始各種不仁道的舉措、從而引發了一連串事件嗎?
被認為是沉溺在溫柔鄉里的小皇帝,此刻則是在被仍然留有的少許忠誠或不忍的人所催促。
陛下,軍隊已經打進來了,快點跟我們走吧!
那稱得上是苦口婆心和時間緊迫,然而尹卻明還是堅持道:不,長初他
晏公子真的已經不知所蹤了。臣子打斷對方,再重複了一遍這個回答。
他們找到陛下的時候就沒有晏公子的身影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尹卻明這樣的一再堅持下還不帶上晏長初。
何況實話說,哪怕許多人都認為如今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晏公子,但你要是問這宮裡有沒有人反感埋怨對方,卻是沒有的。
再加上陛下和晏公子的形影不離,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準備帶著兩個人一起逃亡的。
只是從晏公子失蹤的現場看,那恐怕是已經被人強行帶走了,以對方的模樣,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也好像不出人意料,可是以陛下對晏公子的重視,說這個實在很不利。
陛下不可能看不出那麼顯而易見的資訊,只是再說出來,卻意義完全不同,要是認為是那些叛軍做的,搞不好對方就直衝敵軍而去了。
如今情況危急,根本沒有找人的時間,在這麼混亂的時候,就算要找人也根本無從下手,而哪怕真的真的想找人,要是現在沒命活下來,也沒有找人的機會了。
所以幾人看了看好像聽不進勸阻的天子,不得不動手打暈了將人帶走。
神秘失蹤的晏公子,當然不是起義軍帶走的。
沒有見過晏長初的史官,最終還是無法忍耐那一片空白,也不願意僅靠傳聞去填補,因此在起義軍兵臨城下時,就準備去見一見那位傳說中的晏公子。
如果在亡國中如此重要的存在都沒有見過一面的話,那這本史書也失去了大半意義。
在平時被看守得嚴嚴實實的上滁宮,此刻想必是最薄弱的時候,也是他能見到對方的重大機會。
由此,他就見到了晏公子失蹤事件的些許真相。
他沒有見過晏長初,本該擔心要如何在現今的境況下才能認出對方,畢竟倘若要逃亡,那就會有很大可能喬裝打扮,平時還能看衣服認人,如果偽裝過了,再要認人恐怕就會有點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