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大家都不出聲。
他喝問:「錢都花光了是不是?」
大家都不出聲。
咪咪咕噥:「物價飛漲,都不夠花。」
忽必烈汗瞪她一眼,咪咪噤若寒蟬。
他說:「玩管玩,東西自己收拾,不準酗酒,不準吸大麻,不準聚賭,不準喧
嘩。」
大家表示不滿,我抱疊著雙手,微笑。
忽必烈汗忽然指看我,「你──」
「我?」我指指鼻子。
貝貝連忙說:「大哥哥,她不是咱們家的,她是我的同學。」
我頑皮地抿著嘴,作個卡通式笑容。
他撞我一眼,上樓去了。
大夥噓出一口氣。
羅拔說:「改天也別叫忽必烈了,他的行為一天比一天似傅滿洲。」
拉利說:「把他的照片放大,拿來練飛鏢。」
我哈哈大笑。
我認為他英俊,有威嚴,而且充滿了成熟男人味道。
他唯一的缺點是沒有笑容,那種孤芳自賞的寂寞逼人而來。
當天晚上,咱們在唐人街吃飯,咪咪說她受不了忽必烈,要到舊金山去透透氣。
貝貝說她已當盡賣盡,行不得也哥哥。
結果一半人南下加州,另一半人要去露營,只剩下我與貝貝、貝蒂。
貝貝聳聳肩,「好吧,看我們與忽必烈拚個你死我活。」
我皺眉問:「忽必烈是幹什麼的?」
「他是執業建築師,」貝貝說:「是全國十大之一呢,聽說功夫是一等一的。」
「真的?」我睜大眼睛。
「建築師都帶點藝術家脾氣,」拉利說:「臭得很。」
在大屋住了三天,從來沒見過忽必烈。
他一早去上班,黃昏回來,立刻上樓,大概是聽音樂吧,他是個很靜的人,根本
不覺察他的存在。他喜歡喝啤酒,抽沙龍薄荷煙,養一隻貓,它叫「大力水手」,他
沒有女朋友。
憋到第四天,貝貝說:「我忍不住了,問大哥借債,咱們到迪士尼樂園去。」
「你敢?」貝蒂反問。
貝貝不響。
我說:「我去問他借,我是外人,他不好意思拒絕,借多少?」我拍胸口。
「借一千美金。」貝貝說。
「我這就上去。」我說。
貝蒂問:「他在家嗎?」
我點點頭。「我聽到有人放柴可夫斯基鋼琴協奏曲c大調的唱片。」
「琪琪,拜託拜託。」
我上樓去。
他在睡房,我敲敲門,裡面說:「進來。」我推門進去。
忽必烈躺在地毯上聽音樂,他穿一條皮褲子,光著上身,好身裁,肩膀渾圓結實,
嘩!acho。
他斜眼看看我,「找我?」並沒有起來的意思。
我說,「房裡沒有別人。」
我坐在他大床的角落,房間是白色的,非常寬大潔淨。
「你是誰?念第幾班?」他的聲音都這麼好聽,充滿男性魅力。
「我不是你弟弟妹妹中的一名,我叫琪琪,我是貝貝的同學。」
「找我有什麼事?」他閉上眼睛。
「借一千美金。」我直率地說。
「用來幹什麼?」
「別用這種口氣好不好?」我既好笑又好氣。
「你不知道他們有多佻皮搗蛋。他說。
「他們都是很好的孩子。」
「我知道,就需要管教。」他自地上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