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搖搖椅上,像一個真正的老朽一樣,以慈祥的面龐,向世人親口訴說這一整件事,併為一部結局大團圓的末世故事親手寫上三個字:全文完。
所以盧赫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緊張,對面色猶豫的竺丘再次發問,“他還沒死吧?”
“沒死倒是沒死,但也不算活。”竺丘緊皺眉頭,一臉嫌棄,像在早餐的麥片粥裡吃到變異的鼻涕蟲,“他又病了,也在這醫院裡,治很久了都沒醒。
他最終沒有敲介面,也沒敲任何別的東西,而是維持原狀,任基因繼續變化下去。作為一個寶貴的樣本存在。
他想看看,在智慧和生命之間選擇前者,究竟會發生什麼。”
再一次的,海晝天在最被需要的時候掉鏈子了。這讓盧赫很不滿。
那位年紀輕輕的老頭,總以一幅運籌帷幄的姿態示人。當鄭K站在重症病人的角度,勸說一部分被介面賜予健康的人保留介面時,海老頭大義凜然地阻止了鄭K。可他自己卻格外雙標,只賜予自己自由選擇的特權。
離開120號掩體前,盧赫特意看望了海晝天一眼。那人依舊躺在白色被單上奄奄一息,好像把被子往臉上拉一拉,就能直接拉到火葬場去。
據醫護人員說,過去幾個月,他生命裡的絕大多數時間都是這樣度過的,像一隻用尖角支撐自己站立的白犀牛,永遠期待奇蹟的發生。
“靠山山倒,靠人人老。”盧赫嘟囔著轉身離去,心中並沒有走投無路的絕望之感。因為他還有一張王牌。
他的王牌,擁有全宇宙最聰慧的綠鼻涕,聰慧到能猜出世間萬物所有生物的所思所想。如果那王牌確實培育出了一隻“妖”的話。
一連幾周,盧赫都在逃避艾達否帶給他的荒謬之感。時至今日,必須面對了。
他返回p4實驗室,正要進門,剛好撞見艾達否從一旁的通風傳遞窗裡取出一大筐東西。
艾達否興高采烈地跑向盧赫,把筐推到盧赫眼前。
筐裡墊著一張花裡胡哨的法蘭絨小毯子,毯子上平放一臺10英寸超薄液晶彩色顯示器,顯示器一角伸出一根細電線,電線的另一端連線著一個白色絨布縫出的迷你廚師帽,帽子裡裝有一小塊電路板,板子印得十分複雜。
戴著廚師帽的,是一隻30日齡左右的大白鼠,正蹲在顯示器上洗臉。
“鼠仙!”艾達否甩著溼淋淋的頭髮,手指大筐,“我把我的黏菌的能力移植到哺乳動物上了。
這是一隻真正的adp妖。
這是鼠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