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人的時候感覺總是在笑一般,瞧著實在是和善的緊。
見著徐仲宣進來,他放下了手裡的湖筆,笑的滿面春風的,伸手就讓徐仲宣坐,又讓一旁伺候著的小吏趕緊的上茶來。
徐仲宣行過了禮,卻並沒有落座,只是站在那裡,開口恭敬的問著:“不知大人叫了下官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吳開濟便笑道:“今年是鄉試年,聖上是極為重視的。剛剛聖上召了我去商議這事,說是想遣幾個學問好的,進士出身的臣子去各省主持鄉試,擔任主考官。我想著仲宣你可是十八歲就三元及第的,說到學問好,這朝中有誰能越得過你去?是以當即就向聖上推薦了你。且說山東自來人傑地靈,最是出那等飽學之士了,莫若便讓仲宣去山東主持今年的秋闈,擔任那裡的主考官,到時勢必會為聖上選取些學問極好的讀書人出來。聖上聽了我的話也是極為贊同的,立時就依了。因令你今日散值回去之後就收拾收拾行裝,明日一早就啟程去山東,先去那邊好生的打點打點與鄉試有關的一切事務。”
擔任了一省的主考官,那也就意味著,但凡山東省所有在此次秋闈中考中了舉人的人都是徐仲宣的門生,往後見著他的時候都要恭恭敬敬的稱呼他一聲恩師。
官場之中最重人脈。這些今年在秋闈中考中了舉人計程車子,有的明年會參加會試,考中了進士,進入朝、廷為官。便是那等在明年會試中沒有考中的舉人,只要自己會經營,依然也會散佈到全國各處,做些縣丞、通判這樣的小官。換而言之,透過這一途徑,也就相當於往後徐仲宣在全國都有了自己的人脈,做起事來自然是會較以往方便得多了。
於是徐仲宣當即就對著吳開濟深深的作了一個揖,恭恭敬敬的說著:“下官多謝大人栽培。”
吳開濟一面口中叫著他快起來,一面又自椅中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就說著:“你我同在禮部為官,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不栽培你栽培誰?你年紀還輕,但凡只要好好幹,往後進內閣的機會也很大。鄭大人年歲大了,曾私下與我聊過,說是想明年就告老回鄉,回去含飴弄孫,好好的過幾年清閒的日子。到時我向聖上舉薦你,讓你頂了他的缺,你可就是本朝進內閣年紀最輕的官員了,史書上都要大大的稱讚你一番。“
鄭大人現任武英殿大學士,是內閣群輔之一。
吳開濟這番話裡的拉攏意味就很明顯了。徐仲宣心中深知,面上隨即也顯出了一副恍然大悟,馬首是瞻的神情出來,只說:“下官明白。多謝大人賞識。”
吳開濟便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又說了兩句冠冕堂皇的話,無非是讓他到了山東之後,要盡心盡力的為國家選拔人才之類的。徐仲宣微微的垂著頭,自始至終面上都是一副洗耳恭聽,大受教益的模樣。
下午申正時分散值回去之後,他便讓齊桑和齊暉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禮,次日清早便搭船前往山東去了。臨行之前他遣了個小廝回去對徐妙錦說了一番自己接下來的行蹤。他原本也是想讓小廝也去將此話告知簡妍一聲,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這樣做。
他想的是,兩個人這樣分開一些日子,彼此都好好的想一想,也許對彼此都好。而等到他從山東回來之時,這件事是不能再拖了,務必要定下來才是。
而簡妍這裡,這一日她心中只在想著一件事。
因著她發現今日珍珠給她拿過來的午飯飯食竟是較往日豐盛了不少。
水晶蹄髈、火腿煨肉、牛乳煨雞、醉魚湯,並著一大碗熱騰騰的荷香飯。
簡太太這是要做什麼?
簡妍望著面前擺放在炕桌上的這些飯菜,舉著手裡的筷子,一時竟是不敢去吃的。
珍珠已是動手將竹雕大漆描金食盒一層層的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