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了下去,對著徐仲宣重重的磕了個頭,滿是感激的說著:“多謝大公子施以援手。”
珍珠是十來歲的時候被賣到簡宅為奴的。年初的時候她雖然是隨著簡太太來了通州,可隆興府的老家那裡還是有老子娘和兄長在的。月前的時候她父母託人捎來了一封書信,說是她家裡有兩處田地被一個惡霸給看上了,竟是想著要用極低的價錢奪了過去。她兄長心中不忿,於是手中拿了鋤頭就要去跟那惡霸理論。不想一個失手,那鋤頭竟然是掄斷了那惡霸的腿。那惡霸如何肯甘休?當即就讓小廝捆綁著她兄長,押去了衙門裡,又上上下下的使銀子,說是一定要弄死她兄長方才罷手。她爹孃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能有什麼門路呢?只在家裡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蟻子一般,團團轉的。因著後來想起她畢竟是跟著簡太太來了通州,暫且客居在了一個什麼侍郎的家裡,總之就是個挺大的官兒,莫不如就讓她去求一求那個侍郎,但凡那侍郎能寫封書信過來,天大的事也是可以解決了的。
當時珍珠對著她爹孃託人捎來的那封信時,心裡整整掙扎了兩日,最後還是沒奈何,趁著徐仲宣休沐的日子就過來求他了。
她原本是想著,這不過是她的痴心妄想罷了。徐仲宣這樣清廉的一個人,又是她素來也沒有怎麼接觸過的,又怎麼肯紆尊降貴的幫她呢?只是不想她一說,徐仲宣立時就應了下來,且當著她的面就寫了一封給隆興府知縣的書信,讓齊桑立時就發了出去。
只不過自然是有條件的。這條件就是,往後若是簡太太那裡有什麼事了,她就得立時過來告知他。
珍珠想了想,然後便也應了下來。
父母年邁,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兄長,若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是好呢?說不得也就只能背叛簡太太了。
而現下徐仲宣看著跪在地上的珍珠,從袖中摸了兩張銀票出來遞給了一旁站立著的杏兒,示意著她交給珍珠。
杏兒伸手接了,隨後便走到珍珠的面前,一語不發的將這兩張銀票遞給了她。
“這是兩百兩銀票。你是拿著這銀票幫襯家裡也好,為你自己贖身,回隆興府與你父母共享天倫也好,都隨得你。若是不夠,你大可以再跟我開口,”徐仲宣的聲音這時不緊不慢的響了起來,“但凡你盡心盡力的為我辦事,我總是不會虧待了你。”
珍珠顫著手接過了這兩張銀票過來。
她身為簡太太的大丫鬟,每個月的月例銀子也就只有一兩。這兩百兩的銀子,可是她十六七年的月例銀子了。
於是她想得一想,最後還是一狠心,身子重又跪伏了下去,說道:“有一件事,奴婢不曉得該不該對大公子說。”
但凡是這樣說的,那定然就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事。
徐仲宣的雙眼微微的眯了起來,一剎那渾身竟是有了一種懾人的感覺。便是珍珠現下上半身是跪伏在毛毯上,看不到他冷肅的面容,可她還是無來由的就是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心中也是一陣發寒。
“說。”徐仲宣的聲音驟冷,聽在耳中實在是比大冬天吃了一根冰凌子還來的凍人。
珍珠禁不住的就抖了抖身子,隨後顫聲的說道:“中秋那日,奴、奴婢整治了一桌酒席請著太太身旁的沈媽媽吃酒,那時沈媽媽喝的有了幾分醉意,一不留神就說漏了兩句嘴。雖然隨後她極力的想將那話給圓了過去,可奴婢當時還是聽得真真兒的。”
說到這裡,珍珠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下去,隨後才又接著說了下去:“奴婢當時聽沈媽媽那話裡話外的意思,仿似、仿似咱們姑娘其實並不是咱們太太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