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像是平添了溫暖的煙火氣。
食堂的大師傅看到這樣的情景,笑眯眯的讓她只管進後廚來,找食堂借鍋碗做飯的都是病人家屬,他們就收一點鍋碗的用具錢,其他的不負責,讓家屬們自家倒騰。
等食堂的大師傅想起去瞄一眼的時候,李月秋已經做好了熱騰騰的米糕,魚肉粥和蘿蔔魚頭湯。
魚湯奶白鮮甜,湯裡放了軟嫩的豆腐,用調羹一舀,就會留下花瓣一樣圓潤可愛的弧度。飯菜端走後食堂廚房還瀰漫著久經不散得出鮮香,搞得過來食堂吃飯的人飢腸轆轆,卻看到食堂的飯菜之後乾瞪眼,明明聞到了魚湯的鮮味,魚呢?
李月秋抱著飯菜朝陳立根二樓的病房小跑著去,路過一樓的時候看到靠在窗戶那發呆的趙永平,他手上夾著煙,一臉苦大仇深,被護士提醒之後反應過來,轉頭朝醫院走廊後面走去。
這副模樣真是奇怪。
李月秋緊了緊懷裡暖呼呼的飯菜,收回了視線上了二樓,難聞的消毒水味充斥在二樓才剛拖過的走廊上,泛著金屬質地般的冷光。在醫院呆久了也適應不了這的環境,真想趕緊帶陳立根回家。
“你想好了?錢再多也是不夠花的,只要運輸隊不倒,你的飯碗就不會丟,陳立根,眼光要放長遠些,你要是不滿意隊上給你安排的崗位,政府那邊也可以給你挑合適的嗎,你得為你以後的生活考慮,別指著一時的錢財。”病房內傳來一道不贊同的聲音讓李月秋頓在了門外。
“不用,我想好了。”這句話回的沒有猶豫的意味,說話的人好像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
房內的話聽的並不清楚,也聽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但病房外的李月秋卻緊張的捏緊了碗沿,指腹發白,她不自覺的上前朝門貼的更緊,想聽的更清。
而門這時被猝不及防的拉開,走出來一個五官板正的中年男人,看到門口的李月秋頓了下,不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微微禮貌的點了頭就擦身出去了。
“哥,嫂子不會答應,她也不是那樣的人,你們都已經扯證了!”病房內剩下的人顯然沒注意到門口的李月秋。
陳山水對著病床上的人不甘的吼了一句,聲音壓的很低,吼完自己先怔住了。李月秋是什麼樣的性子,和她一起長大的陳立根最是清楚明白。
靠在床上的陳立根抬頭看著陳山水,神色間平靜的像是個局外人,“她才十八歲,沒必要和一個殘廢耗。”
多麼簡單又直白的一句話,堵得陳山水滿肚子的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性子是極本分老實的人,此刻心裡自私的想法直往胸膛裡鑽,耗又咋樣,只要能有個人照顧陪她哥就成。
他無法反駁他哥的話,別開臉去,頭也不抬的朝門外氣沖沖的走去,當看到站在門口的李月秋時,他眼眸微震,迅速低下了頭,好像自己卑劣的心思昭然若揭。
門口的李月秋抱緊手裡的飯菜低眉順眼的走了進去,她把飯菜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旁邊有一盆冒著熱氣的熱水,盆邊搭著毛巾,李月秋指尖猶豫了下,嫩白的手指抓住毛巾沾了水去給陳立根擦額頭,剛剛的功夫陳立根額頭上已經落了汗,他現在雙手都動不了,照顧他的這些事情一直都是董慧在做,她回鄉下後,是陳山水接了過來。
男人家再細心也避免不了粗手粗腳,照顧的不仔細。
不過李月秋手裡的毛巾沒碰到陳立根的額頭,因為陳立根躲開了,他深深凹陷的眼窩盯著李月秋看,蒼白的唇抿緊又鬆開,“你,聽到了?”聲音顯得支支吾吾,遠沒有剛剛李月秋在門外的時候聽到的平靜。
“隊上補償了一筆錢,錢我留給你,秋秋,你和我不一樣,我沒啥本事,現在手又不成了,我嬌養不了你,以後只想過些田裡的踏實日子。”說到這裡,他停住了,看向窗外已經落了大半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