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死去,而是成為源源不絕的養料。
至於正中央的龍血樹——
寧寧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樹。
高可參天,遮天閉日的華蓋翡翡鬱郁,從葉子頂端滲出幽異的深紅,彷彿受傷流了血。繁茂的樹葉密不透風,沒有一絲月光溜進來,皸裂的樹幹下是古樹粗壯的樹根,像巨大的爪子徐徐張開,一把攥住樹下猩紅的土壤。
魔氣的濃郁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寧寧暗自皺眉,以這棵樹的修為,恐怕即便她與蘇清寒聯手,也不一定是它的對手。
——畢竟人家都一萬多歲了,總是有兩把刷子的。
她屏息凝神,在看見龍血樹不遠的一處景象時,心頭兀地一跳。
身著黑衣的少年竟然還沒被樹藤全部包圍,而是渾身是血地咬牙反抗。
那真的是裴寂。
裴寂如今的情況實在算不上好,幾乎已經被逼向了絕境。
一根根藤條越挫越勇,浪潮般不間斷地朝他襲去,雖然絕大多數都被長劍斬斷,卻還是有幾條殘忍地劃破面板,留下一串串深可見骨的猙獰血痕。
他的眉眼在血霧裡看不清晰,寧寧只能看見他漆黑的影子,以及身體被破開時濺出的鮮血,比林海里蔓延的血色更濃。
裴寂應該已經體力不支,靈力更是所剩無幾。但即便如此,卻仍在拼命反抗,劍光紛飛,脊背始終挺得筆直,讓人想起瘦削卻挺拔的青松。
數根毒蛇般的長藤從四面八方一起猛攻,然而裴寂的靈力已不足以使出劍光分化。
手臂、小腿與脖頸紛紛被藤蔓死死纏住,枝條上的尖刺刺破面板。他咬牙沒發出聲音,手裡依舊死死握著劍,眼眶裡的血絲洶湧如潮。
他已經快被藤條層層包圍了。
“蘇師姐。”
寧寧沉思片刻,傳音入耳:“對付龍血樹一事還需從長計議,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她說著又想了一會兒:“師姐,這種天然成形的精怪魔物靈智未開,是不是都不大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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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血樹好整以暇地處理著嶄新的獵物。
蜿蜒的枝條緊緊扎進血肉,有更多藤條源源不斷繼續湧上來,猶如許久沒有進食的惡犬,爭先恐後撲向食物。
傷痕累累的少年幾乎成了個血人,手中長劍低低發出嗡鳴,卻已再無力氣反抗。
眼看藤條越來越多,即將把裴寂吞噬殆盡,忽然不遠處閃過一道雪白劍光,將鋪天蓋地的血霧陡然刺破。
盤旋的枝條怔愣一瞬,集體轉了朝向。
龍血樹生有萬年,需要的靈氣格外多,因此並沒有太多樹木在它身旁生長,以免被奪取養分。在周圍一圈淺綠色的草地裡,站著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
寧寧抬了抬下巴,笑容冷傲:“我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魔物,結果只是棵樹。殺了你,異變是不是就結束了?”
黃口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