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路明非能看到面前這女孩每一根睫毛都像是雛鳥的鳥羽那樣微微顫抖,還能嗅到撲面而來忍冬中桂花一樣的幽香。
那對白金色的眸子原本結著厚厚的堅冰,優雅的華爾茲中堅冰像是融化了,裡面閃爍著雀躍的光。
“你早有預謀?”
“嗯,是我讓漢高把舞曲換成這個的。”零漫不經心地回答,路明非攏著手掌高舉手臂,零則牽著他的指尖在男人的手臂下旋轉,一週之後風吹帷幕般踏出去,音樂的旋律變化中她轉過身,髮梢跳躍著雲一般的煙霞,重新將自己的右手放進路明非的左手中,路明非順勢將這女孩拉進自己懷中。
“為什麼”路明非問。
“你知道的。”
“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麼。”
“因為我願意。”零說,倒有些蠻不講理,卻又展現出罕有的女孩才有的嬌蠻和固執。
路明非扶著皇女殿下盈盈可握的纖細腰肢,而零則將雙手搭在男人的雙肩。
兩個人在明滅相交的光線中凝視對方的眼睛,忽然同時笑起來。
路明非的學習速度很快,他們的舞步開始像是出於同一個老師的教授,完美地契合著。
音樂聲和在舞池中旋轉的男人、女孩引得越來越多的人靠近。
“我和路鳴澤是一個人嗎”路明非突然問。
“為什麼問這個”
“我想知道你喜歡的是我還是他。”
“是你。”零說,卻並沒有回答路明非的問題。
路明非震驚於皇女殿下的坦然,隨即心中微微顫抖,像是被羽毛箭刺中的鳥兒。
“有個人告訴我,喜歡誰就要告訴他,因為可能明天你們就都死了,那喜歡就憋在心裡說不出去了。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要告訴你。”零把頭埋在路明非的胸膛,這樣她就能聽到這個男人的心跳。
越來越多的人進入舞池,旋轉著的人影慢慢將他們包圍……
——戴著中世紀醫生烏鴉面具的男人走在立柱的陰影中,扭頭看著舞池。
整個大廳的人漸漸向舞池邊聚攏,連那些幾十年都未曾走出過家門的老人們也在談論著舞池中旋舞的女孩和年輕的屠龍英雄。
那白得透明的女孩穿著漫漫的舞裙,像一朵素色的花盛開在舞池的中央。
兩行立柱夾出了走道,包金和基座裝飾著浮雕的柱子很有鼎盛時期的拜占庭風格,而長達五十米的走道盡頭是精緻的大理石小噴泉。
那個身形佝僂的老人坐在噴泉正前方的長椅上,一手支著下領,一手按著左輪。
這裡很安靜,不同於其他地方。
漢高看著夾道的盡頭,那裡就是舞池,他在等路明非的光臨。
可這個老人似乎並沒有看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的目光落在烏鴉似的面具上,又直直地穿了過去。
從那張面具的角度看去,那個老人則像是高踞王座的古代皇帝,而男人是穿越幹裡去覲見他的使節。
“可憐,凡人的陰謀也想騙過……神的眼睛。”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就在這裡,可漢高看不到也聽不到,周圍的一切都像是靜止了,連聲音都被拉長。
他來到漢高面前,凝視老人昏沉混濁的眼睛,澎湃的精神洶湧而出。
“原來如此,想用船把鑰匙送出去嗎……”
“我親愛的妹妹,原來你也和她同行”
“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穫啊……”
“希望那艘船上有足夠的麥卡倫吧……”
“用烈酒來為舊日的時代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