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閒地在操作檯前擺弄那些按鈕和開關,愷撒則將自己的臉貼在樹脂玻璃的內壁。
他並沒有點亮自己的黃金瞳,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裡澄澈地倒映著閃爍著熒光的鬼齒龍蝰。
迪里亞斯特號的上方突然出現了一整片的星辰,那是剛才越過他們去追逐那條鯊魚的蝰魚群。
逃亡的巨齒鯊似乎已經死去了,被數以千計的蝰魚用強有力的上下顎咬住面板和肌肉纖維,就像是數以千計的星辰匯聚在它的身邊。
其他的蝰魚則旋轉著圍繞那具龐大的緩緩落下的屍體旋轉,宛如圍繞銀河核心的懸臂。
銀與熒藍色的輝光在海下兩千米深的水域點亮深淵般的黑暗,照亮了那條鯊魚的全身。
愷撒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密密麻麻的龍蝰釘在那可憐的傢伙的身上,鬼齒龍蝰們瘋狂地擺動著細長尾巴撕咬它的身體,卻不鑽進它的身體裡去吞噬內臟。
“它們只是在啃咬那條鯊魚的肌肉,卻保持了它的內臟和骨骼完整,真是不可思議,按理來說動物的肝臟和脾臟通常是掠食者最先享用的部位。”愷撒發出驚歎的聲音。
“或許這就是它們追出生態圈的原因,那條鯊魚的內臟中有什麼不被允許帶離的東西。”楚子航冷冷地說,“也許是胚胎孵化時遺落的血肉,也許是古龍破殼時飛散的基因殘骸,總之那對鬼齒龍蝰而言都是神的東西……”
所謂神的東西,就是絕對不被允許被帶離那個生態圈的寶物。
連另一位神也要尊敬自己的同類,一頭野獸何敢僭越。
成千上萬的星辰拖拽著巨大的屍體從迪里亞斯特號的旁邊經過,有些蝰魚好奇地圍繞著這個緩緩下沉的鐵疙瘩巡遊了幾圈,一無所獲後又跟上了自己的族群。
——
黑色的悍馬在多摩川附近山梨縣和神奈川交界處的山間公路上疾馳,前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器像是發了瘋似的左右搖擺,將所有落下的雪花和冰晶都擊碎排開,刺亮的車燈在厚紗似的雪幕中只能照亮前方不到十米的距離,改裝過後的車輪死死咬住瀝青公路的路面,兩側濺起一人高的雪塵。
穿黑色忍服、外面披著羊皮大衣的櫻開車,源稚生坐在副駕駛座上,此外車中除了後座鈦黑色的武器箱子之外便再沒有別人。
從源氏重工前往多摩川,源稚生並沒有讓執行局的精英與自己同行。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這場大雪稍微讓昨夜在東京城最核心地帶爆發的黑道戰爭有了降溫的時間,但蛇歧八家已經陷入了四面楚歌、孤立無援的地步。
他們剿滅了猛鬼眾超過一半的有生力量,但既沒有抓獲代號龍馬的櫻井小暮,也沒有殺死風間琉璃,至於王將則更是傳說中的人物。
更別說就在前一天,蛇歧八家的上一任大家長橘政宗還對家族下達了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個命令,那個命令是發起對卡塞爾學院的戰爭、拔出學院在東京的釘子。
日本是蛇歧八家的日本,千百年來一直如此,突然發作之下他們調動了數以百計的混血種參與這場襲擊,學院在日本的安全港根本無從反抗。
可誰都知道昂熱絕不會善罷甘休,狂風驟雨般的反擊近在眼前。
——“我在想源稚生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八岐大蛇就藏身於赤鬼川”路明非蹲在山上的大樹下,嘴裡叼著點燃的香菸遙遙的俯瞰從那條盤山公路上一閃而逝的黑色悍馬。
零舉著撐開白色傘面的大傘站在他的身邊,雪花窸窸窣窣地落下來,落在傘面上,然後掉落在地上。
那隻象龜果然趕到了多摩川。
他來這裡幹什麼確認山梨縣環境科學研究所是否已經打通了豎直通往神葬所的深井
還是帶著刀劍來,要和路明非做個了斷
“有可能,